周围的邻居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人小声说道:“今早我下地回家正瞧见永强从镇里偷偷回来,会不会是又去赌钱输了,这五两银子怕是赌债哟!”
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永强这都几天没着家了,一回来就要银子,不是赌输了还能咋地?”
“我听水花说,她前儿个在镇上还碰见永强,大早上的从镇上西头一个农户家里出来,裤腰带都没系紧!”
“你才知道啊!去年就有人看到了,听说永强赌的钱都花给那女的了!”
“嘘——永强媳妇来了。”
苏永强媳妇余氏送完李大夫回来就听见村民的议论,她脸色麻木,仿佛没听到一样径直走进灶房。
见余氏进了屋,几人又继续闲聊:“说起来永强媳妇也是可怜,自家男人不着家就算了,还拿家里的钱补贴外边的姘头。永强媳妇又得伺候公婆,又得照顾俩小子。眼瞅着这几年头发都白了!”
“那可不,当年刚嫁过来那会儿多水灵的一个姑娘,十里八乡谁不羡慕永强?”
“哎,那时候永强也好啊,长得俊还能挣钱,村里的小媳妇也羡慕永强媳妇啊!”
屋里的余氏无意识的拢了拢掉落的碎发,是吗?村里的人还羡慕她吗?
好像是的吧,她以前,好像确实是村里最幸福的媳妇。
那时候她和永强很相爱,地里的活都是永强干,忙完农活他还去倒腾买卖挣钱,每次去镇上都会给她带回来点小东西,有时候是糖葫芦,有时候是木簪子。婆婆不喜欢她,经常为难她,可每次永强都会护着自己,村里人都说没见过这么能挣钱还宠媳妇的男人。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她生了老二后?是他盘了镇上的铺子卖成衣后?还是他第一次赌钱被发现后?
她不知道。
她以为他在镇上忙着挣钱,不回家也正常,后来两个孩子总是问她爹在哪,她才意识到他已经许久没回过家了。
坐牛车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的距离,他竟一个月都没着家。
她去镇上找人,可是成衣铺子店门紧闭,她是在赌坊里找到他的。
他哭的满脸鼻涕泡,说自己被人骗了,跪着发誓说以后绝不会再赌。
她相信了。
他老实了一段时间,铺子挣了不少钱,还给她买了一根银簪子,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银簪子。
可是银簪子还没在手里焐热就被要回去,他在赌坊里又输了。
后来,她的新衣裳被要走,木簪子也被要走,她哭着求他不要再赌了,他第一次扇了她。
再后来,他第一次踢了她。
再再后来,他第一次打了两个孩子。
……
余氏扭头看向外面因为村民的话恼羞成怒的苏永强,瘦高个,脊背微驼,脸颊凹陷,眼底青黑,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