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从后面轻轻抱住沈卿岁,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在女孩的背贴到自己胸膛上时,他感受到了女孩的颤抖。他摸上女孩的脸颊,果然摸到眼泪。
“明明是不想的,为什么要说想呢?”
他擦掉沈卿岁的眼泪,轻拍她的背。霍斯景不知该怎样安抚她,便把自己的脸颊贴到女孩毛茸茸的后脑勺处,想通过紧密的拥抱让她好受些。
“刚刚我说的举办选秀是气话,本来就没想过要选秀的。今天早朝,就有人提起这事,我当场就拒绝了,结果回来你也劝我,我以为你不在乎我,才一时生了气,现在没事了。”
沈卿岁蜷着身子,任凭霍斯景怎么解释都不说话。她的哭声极低,哽咽着,更像是小猫呜咽。霍斯景听在耳朵里,疼在心里。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都不会有选秀的,岁岁也不要把我往别人那推好不好?”
他将沈卿岁搂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从他身边离去似的。
这时,沈卿岁转身面对着霍斯景,刚哭过有些肿的眼睛不敢直视霍斯景深情的目光,小小的脑袋只是一个劲儿地往霍斯景的怀里钻。
“不高兴是不是,能不能告诉我哪里不高兴,嗯,岁岁?”
霍斯景耐心地哄着,一想到沈长林只拿她当可有可无的棋子,他的心里就升起对沈长林的滔天恨意,就越是爱怜沈卿岁当前的处境。
她的背后,真的只剩他可以依靠了。
“陛下……陛下……”
女孩啜泣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委屈得很,按照沈长林说的去做却惹霍斯景不高兴,听到霍斯景说他真的雨露均沾后自己会面临的境遇便止不住难过;如果她按霍斯景想的去做,那沈长林会不高兴,沈长林口中给她勾勒的那个年老色衰被人厌弃的情形也会出现。
她左右为难,其中的犹豫悲伤只能自己咽下去。
“不是说了吗,叫我‘阿景’,这可是你自己选的称呼。”
霍斯景温柔地让她唤他更亲密的称呼,这样似乎能让她把他从“陛下”这一至高无上的身份上拽下来,将他视作自己的爱人那般亲密无间。
“阿景,我……我……”
“没关系,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些了,”霍斯景顺她的背,让她不用忍着哭声,“等哭够了再和我说,我不着急的,就算不说也没关系。”
听到这话,沈卿岁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委屈。她回报住霍斯景的腰肢,脑袋深深埋进霍斯景的胸膛,眼泪夺眶而出,浸湿了霍斯景的寝衣,温热的泪灼烫着他的肌肤,他像母亲一样注视着
“我不想让别的人进宫,也不想让你去接近别的人……我知道要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对的,但……”
“是可能的,”霍斯景一本正经地纠正她,“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想占有她,想让她成为自己的独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岁岁你不用怀疑自己。”
“但是……”
“但是因为我是皇帝吗?皇帝怎么了,皇帝就不能想民间百姓一样从一而终只爱一个人吗?或许别的皇帝不这样,但我是这样。岁岁,从一开始,我的心里只有你。”
可如果真的心里只有她,那她刚入宫时的种种又算什么呢?那些针对、那些辱骂,难道是她的一场梦吗?
“我不敢信……”
平日积攒的不自信,在这一刻全都喷薄而出。霍斯景很高兴沈卿岁会将这些告诉他,这是不是以为着在沈卿岁心里,她更愿意信任他多些,而不是一味听从沈长林的指令。
“我配不上……我不敢信你只爱我一个人,不敢信以后你也只爱我一个人。如果我老了没现在这样好看了,如果我不听话了没现在这样懂事了,我不敢信你还会喜欢我,还会觉得我很好,还愿意像现在这样……”
霍斯景静静听着,不再插嘴。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沈卿岁的不自信。她不觉得自己值得被人爱,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付出、听话,才能讨人喜欢。
“阿景就当我说的是胡话吧,”不知不觉,她便将这些日子盘旋在自己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沈卿岁怕霍斯景听到后会恼羞成怒,不安地挣了挣霍斯景的怀抱,“能有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爱你,爱到心里只有你。你不担心你配得上我,既然我爱你,那就说明你配得上我,还有比我更好的人。你可以吃醋,可以耍威风,可以在我面前随意做自己,我爱你,那我就会爱你的全部。所以,答应我好么,不要把我往别人那推好不好?”
沈卿岁愣愣的,不知这番话听没听进去。
“你看,我永远不会想把你往别人那推。公平起见,岁岁得答应我也不要把我往外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