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51章 出殡（第1页）

江燃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方才看到两家门前挂起的白幡，她就有些出神，明明脑子糊涂的很，可心里就是觉得闷闷的，难受的紧。

直到看见跪在三具棺木前，脆弱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的少年，也不知是触动了哪根心弦，她忽然就落下泪来，见司徒憬望来，她更是抑制不住地哭出声。

司徒憬看见坐在轮椅上不停擦着眼泪的江燃雪有片刻愣神，过了好一会儿那双灰败的眸中才亮起一丝微光。

“燃燃……”

他的嗓音沙哑干涩，一看就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方才咬出的鲜血染红了唇，更衬的他面色惨淡无光。

“阿憬……”江宴开口唤他的名字，可是又不知该如何说出接下来的话，最终他还是轻叹一声，将江燃雪稳稳推到司徒憬身旁，与楚汐月一同为棺中人上了香后，便默默地离开了灵堂，守在外头。

发生在他们俩身上的事，他和楚汐月都无法感同身受，说再多安慰也是无用，还是将此处留给他们二人。只是，希望阿憬他，能撑过去罢……

江燃雪同样一身雪衣，不着半分色彩，她原本被长公主和驸马养的极好，衣裙从来都是颜色鲜亮的，如江南娇花般绚烂夺目。

如今却是第一次穿起了这般素净的颜色，整个人更是削瘦许多，这身雪衣穿在她身上，竟还有些空荡。

司徒憬看的有些鼻酸，他依旧跪在地上，却缓缓挺直了脊背，一只手轻轻颤抖着伸向江燃雪，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呜呜…这是哪里？呜呜呜…燃燃想回家…这里好难受…呜呜呜…”

江燃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不停地擦着眼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好像有自己想法似的，就要一直跑出来。

司徒憬的身子一僵，那只还未触碰到少女脸颊的手顿在半空，忽而又极快的抓住了江燃雪的手腕，让她的双眼能够看清自己。

“你说什么？燃燃，你不知道这是哪里？”

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似是发现了什么令人害怕恐慌的事情。

江燃雪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本是吓得想要大喊，但是一看到眼前少年的模样，她又莫名觉得这人不会伤害她，便默默收回了即将破口而出的尖叫，只是睁着一双惊恐又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他。

“燃燃？”

没有得到回答的司徒憬，忽又想起江宴离开前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呼吸一窒，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仿佛又坠入了无尽深渊。

燃燃变痴傻了。

看着江燃雪那再没有往日灵动神采的双眸，司徒憬终是知晓了这个结果。

暮色中，少年绷直的脊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原本如青松般的背脊寸寸坍折，细长指节深深嵌入膝下青砖缝隙。另一只手的掌心死死攥住江燃雪的手腕，仿佛抓住沉沦前最后的浮木。

青石板上蜿蜒的水痕逐渐漫开，混着绝望的咸涩、血沫的铁锈与失控的泪，在砖缝里绽出暗红色的霜花。

他喉间滚出破碎的呜咽，像被利刃割裂的帛锦，脖颈绷起道道青筋。当第一声嘶吼冲破禁锢的齿关时，如同困兽扯断锁链的狰鸣，将天上骄阳撕裂成片。

“啊——”

少年痛苦的嘶吼回荡在这个曾经欢声笑语的家中，听到动静的家仆无一不驻足原地，纷纷红了眼眶。

江燃雪不知所措地看着在她跟前痛苦的少年，见他哭的伤心，她也瘪了瘪嘴，又吧嗒吧嗒地掉起眼泪：“呜呜呜……你哭，燃燃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