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韩默的意识。他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没有声音,没有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我……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远处突然亮起一点微光。那光芒极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韩默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连"移动"这个概念都无法实现。他只能注视着那点光,看着它忽明忽暗,如同垂死之人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渐渐扩大,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影。
"还不到时候。"
人影的声音很轻,却让韩默浑身一震——
是玄煞!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熟悉的语气,那带着几分懒散又隐含威严的声调,分明就是已经逝去的玄煞师叔祖!
"师叔祖?"韩默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人影似乎能感知他的想法,轻轻摇头:"你的道,还没走完。"
随着这句话,光芒突然暴涨!韩默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如同从万丈高空坠落——
"啊!"
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身下的床褥。
入眼是一间简陋的木屋,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苦涩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檀香。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韩默艰难地转头,看到白璃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她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清亮如星。
"我……"韩默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白璃坐到床边,轻轻扶起他的头,将药碗递到他唇边:"先喝药。"
药汁苦涩中带着腥甜,显然是加入了妖兽精血。韩默皱眉,右眼的竖瞳微微收缩——这碗药的品阶比上次更高,至少是四阶妖兽的精血炼制。
"哪来的……"他勉强咽下药汁,声音嘶哑。
"黑市。"白璃放下空碗,用袖子擦了擦他嘴角的药渍,"用你的玉佩换的。"
韩默下意识摸向腰间——清瑶师叔给的玉佩果然不见了。
"值得吗?"他苦笑。
白璃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按在他的手腕上,一缕剑气探入经脉。韩默能感觉到那剑气小心翼翼地在体内游走,检查着每一处伤势。
"丹田还是老样子。"白璃收回手,眉头紧锁,"但经脉里的灵力……"
她欲言又止。
韩默内视己身,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太极金丹的裂痕扩大了近一倍,灰金色灵力几乎流失殆尽。更可怕的是,那些原本融合的道魔之力重新分离,在经脉中互相撕扯,每一次灵力流动都带来刀割般的痛苦。
"血冥子……"
"死了。"白璃打断他,"你那一剑彻底毁了他的祭坛。"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窗。远处群山起伏,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座残破的城池轮廓。
"这里是青冥山脉外围,距离青元山废墟三百里。"白璃的声音很轻,"我们昏迷了七天,是路过的商队发现了我们。"
韩默注意到她说"我们"时的微妙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