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幕交迭在脑海里,最终在今日汇聚成眼前的青年。
良久,她唇角勾起,带着淡淡笑意,却无比郑重地问:
「不过,云樵。」
「你还要一直叫我『沈姨』吗?」
话音落下,叶云樵的心脏猛然一震。
他怔怔地垂下眼睫,喉咙忽然有些发紧。
如果不是「沈姨」,那应该是……
空气安静,窗外有微风拂过,吹动纱帘,透进来的阳光极其柔和。
他一时间没有开口。
手指紧了又松,不知道该如何迈出这一步。
沈佩兰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姿态一如既往地端方持重,身为秦氏董事长的矜贵清和从未褪去。
可在这一刻,她眼底的等待,却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在等他自己决定。
她愿意等。
片刻后,叶云樵抬起头,迎着沈佩兰的目光,轻声唤了一句——
「妈妈。」
这一声很短,仿佛跨越了漫长的时光。
是他二十三年来未再说出口的称呼,是他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拥有的亲情。
但从此以后,他不仅仅是秦知悯的爱人。
他也是沈佩兰的孩子。
「嗯。」沈佩兰应了一声,抬起手,手指轻柔地拂过叶云樵的鬓角,将那几缕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轻理到耳后。
她的动作自然,如同每一个母亲都会做的那样。
「我在。」她说。
不仅仅是现在,更是在未来的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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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樵和秦知悯出院后,拿到了程聿为等人的处理消息。
他看完文件上的内容,对秦知悯说:
「我想去一个地方。」
秦知悯知道他的目的地,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车辆驶入一条老旧街巷,停在一栋小楼前。
叶云樵推开车门,独自下车,站在楼下仰望片刻。
时间在这里沉淀出厚重的痕迹,褪色的墙壁上爬满藤蔓,窗台边的铁栏生锈,像是曾经有过热闹的光景,却又归于沉寂。
他收回目光,迈步走上台阶。
先到隔壁,轻轻敲了敲邻居阿婆的门。
没有人响应。
他等了片刻,确认阿婆不在家后,便将带来的牛奶丶水果整齐地放在门口,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小纸条,写下几行字:
「阿婆,我是樵樵,回来时见您不在,于是将礼物放在门口。愿您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字迹工整,落笔沉稳。
他将纸条压在牛奶盒下,确定不会被风吹走后,才重新回到那扇尘封已久的门前。
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