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男人拂袖而去。
宋氏被丫鬟带回,剩下年幼的薛慎独自跪在雪中一整夜。
她有心去帮忙,被舅母拦住,提醒她不要多事。
后来,她还是耐不住去了,把自己的氅衣给他披上,一句话也没说陪在他雪里呆了两个时辰。
他低着头看雪。
她低着头看他。
那时只觉得他可怜又无助。
第二日,她便病了,高热,昏迷不醒,折腾了五日才好。
那也是她第一次收到他赠送的东西,是一个他亲手编的蚱蜢。
她拿着蚱蜢轻笑,手指在它的须上拨弄了下,那之后她便把蚱蜢带在身上。
有次掉了,她还哭了好久。
最后他给她编了新的,她才破涕为笑。
当时他还说了句话,“姜芙,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年少不懂,问他哪里不一样。
他说:“她们坏,你不是。”
梦境再变,便是朝夕相处的那半年。
他们一起读书,写字,作画,吟诗,他送给了她蚱蜢,纸鸢,灯笼。
府中众人见他们相处甚欢,淡笑道:“如此两小无猜,将来大了不若在一起。”
她闻言,抬眸去看他,只见他眸中皆是笑意。
无人时,他说了声:“好。”
姜芙浸在欢喜中不愿醒来,少年身量如雨后春笋般拔高长起,隔几日不见便会高许多。
反观她,还是娇娇弱弱的模样,好似风一吹便倒。
舅母见状叫她多吃些,她胃口不佳,吃不下,后来还是他哄着她吃下。
他说:“阿芙乖,多吃些,晚点带你去看灯会。”
……
姜芙被嘈杂声吵醒,婉儿来报,是二夫人。
周氏来寻她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姜芙道:“让二夫人在偏厅等。”
她梳洗完去了偏厅,周氏正在盯着厅中那些摆件看,忍不住上手摸了又摸。
婉儿轻咳一声,道:“二夫人。”
周氏收回手,转身看过来,见到姜芙后,热络迎上来,“听闻弟妹身子不适可有好些?”
姜芙:“多谢二嫂惦念,好多了。”
“冬日最易染病,弟妹可要多加小心,”周氏给了丫鬟一个眼色,丫鬟走近,手里捧着一株人参,“此参最是养生,二嫂特意寻来送与弟妹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姜芙婉拒,“太贵重,阿芙怎么收。”
“能收能收。”周氏坐下时又看了眼那些摆件,“这些都是弟妹的陪嫁之物吗?”
姜芙:“是。”
“还是弟妹娘家富足,”周氏道,“我们可比不上。”
“商贾之家最是见不得人。”姜芙道,“不能同二嫂母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