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韵闻言动作一顿,骤然闭了闭眼,心底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那一刻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只觉得自己方才的一切努力都喂了狗,以他对慕寒阳的了解,这人接下来又要表演了。
而后果不其然,慕寒阳继续苦笑道:“实不相瞒,玉娘。我曾经有眼无珠……只知道去追求那些镜中花与水中月,却看不到近在咫尺的身边人对我的好。”
“你或许不认识他,但我师弟那个人对谁都是一片赤子之心,你对他一倍好,他便要对你十倍好。”
“很小的时候,他刚刚化形,腿上被蛇咬过一口,一下子就肿了起来。灵植幼年期都是这样,娇气,害怕各种虫蛇,也害怕不好的天气。”
“我当时对他是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帮他吮了毒血,其实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为道……但我永远忘不了那时他小心翼翼看向我的眼神,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妖也能有那么清澈的眼神。”
“原来妖和妖之间是不一样的。”
慕寒阳可能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正情难自禁地剖析着自己的内心。
可一墙之隔的地方,龙隐于黑暗中看着身下人扯了扯嘴角,凤清韵看见他这幅样子心里就发怵,下一秒,那人果然语气不明地开口道:“他亲你哪了?”
“……那怎么能叫亲!”
凤清韵气结反驳道:“只是小腿上的毒血而已。”
“小腿。”龙隐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而后蓦然俯身下去。
凤清韵一愣,随即感觉什么气息先是喷洒在小腿,而后沿着大腿一路往上,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无助地看着天花板。
下一刻,就像是把本体上的所有花都泡在了温水中一样,凤清韵蓦然闭了闭眼,一时间连大腿都在痉挛,呼吸都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他喘着气抓着床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怒骂慕寒阳还是该感谢慕寒阳,脑子甚至都有些混沌了。
而门外的慕寒阳竟然还在继续:“后来我去遗迹不小心中了同行之人的阴招,回来后清韵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整整半年。”
“当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师弟,倘若他是个师妹,比起若琳来,恐怕求她做道侣的人能排到山脚下。”
慕寒阳可能觉得,将凤清韵和白若琳在此事上做比较,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甚至都没因这句话有什么停顿,直接自然而然道:“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很喜欢吃葡萄,却不爱剥皮,也不爱挑籽。”
“那时我每次喂他葡萄吃,都给他仔细挑了籽,后来他记在心里,我每次下山回来,他准备的灵果都是削好皮去好籽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一点恩情,就能让他感激不已。”
说到这里,慕寒阳顿了一下,语气间有些落寞道:“可我太过自信了,不知道这并非是我独有的特权。原来这么纯粹的小蔷薇,也会被别人哄去。”
听到他这么称呼,凤清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要不是门口有禁制,他几乎恨不得冲出去一剑把他捅个对穿。
可其实就算没有禁制,眼下凤清韵也纯属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愤愤地抓过手下的被褥。
龙隐拿出来的玉床上,连被褥都是天蚕丝的,被凤清韵随手一抓,那昂贵的布料立刻皱成一团。
但他来不及可惜,扭头把整张脸埋在被子中,企图咬着布料以阻止自己口中发出声音。
下一秒,他却被人掐着下巴掰正了脸,那人的语气低沉到听不出任何情绪:“张嘴。”
凤清韵只犹豫了不到一秒,便乖乖地张开了嘴,那人充满酸意和嫉妒的吻瞬间便铺天盖地的压了上来。
门外的慕寒阳恰到好处地陷入了惆怅,给了两人接这个吻的机会。
凤清韵忍不住发出了些许呜咽,只觉得这吻像是要把自己吞吃入腹一样,舌尖都被吮麻了。
好不容易一吻结束,凤清韵还没刚松口气,慕寒阳便也从那股惆怅中勉强抽离出来了,转而对凤清韵下了一个他自以为的总结陈词:“清韵和其他那些妖是不一样的,但他太过单纯……反倒缺少妖的那些心机,然而他又毕竟是妖,还是会有妖的劣根。”
“我师尊……就是你的母亲,我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一是因为我对你不好,让你在幻境中祭了龙神,二是她恨我给师弟下了血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