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玉这一胎本来就不好,若此刻绑了她,怕是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林玥进了这侯府六年,家里就没传过什么喜讯。
这八年间,侯府后院的麻烦也没断过。
那些怀着身孕的姨娘们,稍不小心,说没命就没了……
“林玥!乔姨娘肚子里还有侯爷的骨肉,你、你不许对她下手!”崔颂雅拼命喊道。
站在回廊里的林玥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
她低下头,不知道对沈令说了些什么,接着崔颂雅便看见他抬起头,尖声对着她吼:“你有工夫操心别人的儿子,为什么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我差点儿死了!你竟然护着伤害我的人!”
“我不要你这种母亲!不要你做我母亲!”
看着沈令一边哭一边嚷,崔颂雅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一边试着往岸上游,一边哑着嗓子对沈令说:“先让大夫来检查一下……灵薇,给他熬姜汤……”
“用不着姐姐操心,药膳我方才让人给令儿备好了。”林玥笑着说。
“废物不配给我当娘!”沈令又哭了,却转身扑进了林玥怀里,一副完全依赖的样子。
崔颂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寒气好像从手指一路冷到了心头,崔颂雅痛苦极了,但她却没有生气或不满。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废了内力救回的儿子,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
“侯爷来了——”
随着仆人的通报,沈烨一身黑袍走过铺满霜雪的小路。
崔颂雅挣扎着想开口,却见夫君直接越过半个身子泡在水中的自己,把林玥二人紧紧护着。
“崔氏嫉妒成性,还残害后代。”沈烨的话比冰还冷,“从今天起,将崔氏禁闭西院,家事交由玥姨娘管理。”
背后的血已经凝成了冰花,崔颂雅呆滞地看着沈烨,已经记不起从前那个陪她在边境顶风沙赏落日的年轻人的模样了。
她只突然想到,在离开北方之前,娘曾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阿雅啊,千万别因为别人看轻了自己。”
可那时她只想着回到京城嫁给沈烨而高兴,根本不明白话中的意思。
岸边,沈令依旧哭着喊:“爹,你为何还不休掉娘?她太凶恶又败坏咱们侯府名声,我不想要她这种娘!”
崔颂雅苦笑起来。
昏过去之前,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下雪夜。
沈烨抓着她的手轻轻贴在他的小腹,温柔地笑:“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和你一样勇敢。”
然而现在,肚上那旧伤痕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就像是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或许,她不该生这个孩子……
……
“夫人,您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崔颂雅皱眉说:“灵薇还是这么不成熟啊。”
“夫人都快不行了,我都担心了好几天,哪还能镇定得了呢?”另一个哽咽的声音回答。
生病了吗?
崔颂雅笑着睁开眼:“白芷还帮她讲话呢?那二两银子她给了没?”
“什么银子?”灵薇抽泣着说,“我何时跟她借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