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对方什么都没说。
“……我爱你,晏津,一直都是。”过了很久,他近乎妥协地承认,他声音很低,但足够清晰,“别让我担心。”
拽着他衣角的手微微松了松。
邵庭阳看到他的眼睫在黑暗中轻微地张合,心里也跟着那只手放开的力气坠了下去,胸腔里空荡荡的,茫然。
但他没有茫然多久,顾晏津就握住了他的手。
两双手,温热的掌心。
他握得并不用力,大概是生病消耗了力气、所以无法紧紧攥住他的手心,但那样细腻滑润的皮肤,邵庭阳的指节也没能从中脱落。
邵庭阳垂下头,摸索着吻了吻额头,但因为没有找准方向,最后落在了眉骨和眼皮之间。
晚安。
这是他本来准备好的台词,因为得到了顾晏津的回答。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这一刻握住他的手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但他没来得及说。
“……我不想、我不想一个人待着。”他赶在邵庭阳之前,轻声说,“我好害怕,我想听你的声音。”
邵庭阳就没有走了。
因为疲惫,他的外套没有挂起来,只是随手搭在卧室的桌椅上。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衫,下身是一件颜色不那么搭的睡裤,但穿了很久,触摸时,柔软的材质比被子更好摸。
顾晏津主动靠过去,邵庭阳便伸出手抱住他,像两只在这个不那么冷的夜里汲取温暖的短毛动物。
邵庭阳像以前一样给他一只胳膊枕着,尽管这姿势躺久了两个人都没那么舒服。顾晏津把头埋在他怀里,手搭在他腰上,摸到他柔软的睡裤,下意识地用手指头在那里搅来搅去。
他贴得太紧了,像一只雏鸟一样靠在他怀里,好像要钻到他的胸腔里去。
邵庭阳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热,后面逐渐有些不自然,只能闭着眼强迫自己快点入眠。
顾晏津感觉到了,就摸了摸,又去触碰他发热的耳垂,直到被邵庭阳捉住指尖。
“要做吗?”他低声问。
邵庭阳问他:“你想吗?”
顾晏津没回答。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状态。
邵庭阳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算了,明天就回家,别再发烧了。”
说着,他把人往怀里按了按。
顾晏津挣扎着探出脑袋,在他们之间的空隙里呼吸着第三空间的氧气。
“我帮你吧。”他说。
然后得到了对方的拒绝。
“我一下午都没有补觉,有点累了。”邵庭阳说,“你安分点。”
顾晏津哦了一声。
邵庭阳说自己累并不是无能的托辞,他早上六点就起床、此后像个陀螺一样忙到现在没有一刻停歇,闭眼躺着躺了十几分钟,欲望渐渐消退、困意转而像蚂蚁一样爬了上来。
“是那个药。”
快要睡着的时候,顾晏津忽然说。
邵庭阳迷迷糊糊的,听见他的声音,睁开眼睛,“嗯?”
“是那个药的副作用。”他顿了顿,“不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