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三十五章 是表哥（第3页）

陈姨看着颜初柠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片刻迟疑后才低声道：

“太太，其实……先生是真的在乎你的。”

她换了称呼，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切地喊“初柠”，似乎在这一瞬间，也不敢再轻易越过那道无形的界限。

“当初先生刚请我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跟我说，您有哪些忌口。”陈姨慢慢回忆着，“还特别问我会不会做粤菜，说你是粤省人，可能会想念家乡的味道。”

她语气温和，像是在帮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辩解些什么。

可颜初柠却仿佛没听见一样，整个人陷在沉思里，目光落在茶杯边缘，恍惚得像是丢了魂。

她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的，不是陈姨的讲述，而是周亦礼临出门前那句凉薄的嘲讽，和他嘴角讥诮的冷笑。

他那天是怎么说的？

“我们都能在这段关系里找到快乐。”

快乐？

她冷冷地想。

快乐个球球吧。

“陈姨，你收拾碗筷吧，我吃饱了。”颜初柠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得几乎没有起伏。

她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补充了一句：“中午你不用准备我的午饭了，做你自己的就好，我不吃。”

陈姨顿了顿，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太太……”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她欲言又止，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夫妻之间的事，旁人实在不便插手，再说她也只是一个佣人。

只是刚才饭桌上的那番话，确实不该出口。

太太一向温和懂事，那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想必也不是有意伤人，只是情绪到了临界点罢了。她能感觉得到，太太心里难过，只是不肯说而已。

陈姨默默收拾碗筷，将未说出口的话语一一咽下，轻声叹了口气。

颜初柠回到房间，换了一套干净的外出衣服。她没有刻意打扮，却也不打算邋遢地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一天。

仿佛是为了取悦自己似的，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化了个淡妆——眉眼柔和，唇色温婉，看起来至少不像心情糟糕的人。

只是，化完妆的她望着镜子，却发现镜中人神情空洞，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的生活。

她没什么目的地地出了门，走到离家最近的公交站，随意登上了一辆停靠中的公交车。

没有查线路，也没有目的地，仿佛只想把自己甩出这个压抑的空间。车子晃晃悠悠地驶出站台，像是被命运推着前行。

或许是天意，车上广播响起：“下一站，东大公交站。”

“东大……”她轻声喃喃了一句。那是她的母校。

鬼使神差地，她按下下车铃，随着人流走下了车。

既然无处可去，那就当来散步。

百般无聊之下，她走进校园的大门，熟悉的林荫道和斑驳的教学楼扑面而来，一如当年，却又仿佛隔世。

“当成采风吧，”她在心里自嘲地想，“说不定能顺便找找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