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颜初柠并不算陌生,毕竟她是他妻子的学妹,妻子偶尔也会提起她,说她从小到大都不容易,性格又倔得跟头驴一样,别人帮她,她未必领情,吃了苦也不会叫一声。
他原本也没太当回事,毕竟这年头,谁还没点故事?但后来几次接触下来,他倒是发现,这姑娘并不是单纯的倔,而是有种骨子里的清醒和坚持。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周亦礼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吐出四个字:“所以合法了。”
高凯:“……”
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周亦礼呢?
“斯文败类”这个词放在他身上,似乎都显得有些夸赞了。外表儒雅矜贵,行事却让人捉摸不透,总是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别叫学妹。”周亦礼轻描淡写地开口,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她又不是你学妹。”
高凯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举起酒杯晃了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就凭周亦礼这副随时护着的态度,要说他之前对颜初柠没什么特别的心思,估计鬼都不信。
他随意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道:“我听我老婆说,弟妹最近在找工作。”
“弟妹”二字出口,高凯看着周亦礼,眼底带着几分揶揄。毕竟他比周亦礼大两个月,这个称呼算是名正言顺,周亦礼也无从反驳。
周亦礼微微眯了眯眼,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酒杯。颜初柠找工作的事,她没跟他说过。他原本以为,她应该会先休息一段时间,调整好状态再做打算,却没想到,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表面不动声色,语气依旧淡然:“知道。”
“知道”这一次很微妙,它没有时态。是“已经知道”还是“才知道”,高凯没有细究,反正这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情。
这些年,他做的“好人”已经够多了。
可人性终究是复杂的,心底的某些阴暗面,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冒头。周亦礼并不否认,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伟大之处。
他一直希望她能独立生活,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过去的影子所困。
他可以给她时间,给她空间,甚至愿意放缓自己的步调,等着她慢慢跟上。
但现在看来,他给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可她仍然站在原地,没有迈出那一步。
她依旧犹豫不决,仍旧对那个人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等了。
如果她始终无法走出来,那他只能亲手把她推出来,哪怕用一些她无法接受的方式。
好人,他已经做够了。
几杯酒下肚,周亦礼仍旧保持着清醒,连眼神都未曾晃过一下。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起身道:“走了。”
“不是说好不醉不归吗?”黄俊迷迷糊糊地抬头,声音带着几分酒意,手还撑在桌上,似乎随时会倒下去。
周亦礼轻笑了下,语气淡淡的:“醉了就回不了房了。”
高凯也放下酒杯,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那我也走了。”
几分钟后,路延缓缓放下酒杯,耸耸肩道:“算了,我也撤吧。”
黄俊:“?”
他环顾了一圈,目光在几个先后起身的家伙身上来回扫视。不是?不是说好了不醉不归的吗?怎么一个个都走得比谁都快?
他本来还想着,今晚就算不能把周亦礼灌醉,至少也能让他放松点,结果这群人倒好,全跑得比兔子还快。
黄俊靠着椅背,盯着路延,嘟囔道:“你不对劲……你一个单身人士,回去干嘛?”
要不是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单身狗,都要怀疑他也要回去找老婆了。
路延慢悠悠地勾了勾唇,也没解释。广义上来说,他确实是要回去“找”老婆,只不过……目前那位本人可能还不太清楚。
颜初柠披着毛巾,一边随手拨弄着湿漉漉的发丝,一边慢吞吞地解锁手机。屏幕上跳出好几条未读消息,点开一看,发现是沈惠静发来的。
沈惠静教小学语文,平时除了改作业,还会收获不少“神级答案”。今天她又遇到几道让人哭笑不得的填空题,专门发过来给颜初柠乐一乐。
【()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