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十一章 梦境（第2页）

意识刚开始游离的时候，回忆便涌入她的梦境。那些记忆，无论新鲜的、陈旧的，混杂在一起，像是胶片一样断断续续地闪现，充斥着她的梦境。

那些多年前的场景和刚发生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混乱而模糊，像一场无法停止的默剧。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刚入大学不久的夜晚。

因为假期在家待了太久，她没怎么温习功课，开学后一直泡在图书馆里，直到快关门时才抱着一大堆书往宿舍走。

那晚宿舍楼下的灯光昏暗，辐射的范围不过两米。她正准备穿过黑暗朝宿舍大门走去，突然间，意识到在不远的盲区，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黑夜笼罩下，那个人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若不是那一小截被吹亮的烟头，颜初柠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她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她熟悉的身影——顾清也。那个总是带着一丝放荡不羁笑容的学长，正站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外，静静地抽着烟。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了一会儿，顾清也终于掐掉了烟头，朝她走来。随着他一步步走进灯光的范围，他高大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清晰。那时候的他穿着一身黑，神情若有所思。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笑着问了一句：“谈不谈恋爱？”

他的声音因为抽烟而显得有些嘶哑，像是从远处传来，带着虚幻的不真实感。颜初柠愣住了，不知是因为太晚脑子不清醒，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提问。

她心里的渴望压倒了理智，几秒钟后，她的头已经不由自主地点下去了。

顾清也直起身子，笑意加深：“那就叫人吧。”

颜初柠紧紧抱着怀里的书，心里慌乱不已，嘴里慌乱地喊了一声：“学长……”

顾清也看着她，眉梢微微一挑，笑得更放肆：“你听谁喊自己男朋友学长的？没谈过恋爱吗？”

她顿时局促不安，不知如何作答。顾清也习惯性地噙着戏虐的笑容，继续说道：“我以前的女朋友喊我什么都行。听说你是粤省来的，客家人是不是喜欢喊什么特别的？”

他的话里藏着明显的挑逗意味，颜初柠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耳廓也跟着发热。

她被他的目光逼得难以招架，却又什么都喊不出口。最终，他们的关系只维持了不到一周，而她也渐渐明白了，他和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给宋玉虹看的。

梦境一转，她再次回到了图书馆。

她去接了杯水，回来时，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书被人拂散在地。那场景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的中学教室。

那时候，自己坐的桌椅也被人恶意推倒，文具和课本撒了一地，而满教室的同学，有人嬉笑，有人冷漠。

这场景的始作俑者，正是宋玉虹。

颜初柠在梦中猛地一惊，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无奈感。

那些压抑的情绪，随着回忆的重现，在她梦中泛滥成灾。

颜初柠被电话震动吵醒，耳边是执着而急促的嗡鸣声。

她迷迷糊糊接通电话，沈惠静咋咋呼呼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冒出来：“你知道我刚刚和谁聊天了吗？”

颜初柠揉了揉眼，声音带着睡意：“谁？”

“宋玉虹！”沈惠静提高了嗓门，语气里满是不屑。

这三个字像一股阴冷的风，久违地在耳边回响。颜初柠坐起身，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向厨房，准备烧壶水。电话那头，沈惠静的声音依旧滔滔不绝，打断不掉。

她一向逻辑清晰，但今天或许是情绪更胜内容，话语变得有些零碎混乱。

沈惠静说，宋玉虹突然加了她的微信，假装怀念往事，借着叙旧的名义旁敲侧击地打听起颜初柠，还试探性地问她要颜初柠的微信。

颜初柠把烧开的水倒入杯中，缓缓坐回客厅，话语平静：“给她吧。”

“别了吧，我才不信她是想和你叙旧，我拒绝她得了。”沈惠静毫不犹豫地拒绝，语气里夹杂着对宋玉虹的怀疑。

“没关系，给她吧。”颜初柠的声音波澜不惊，仿佛毫不在意。

“那么久没联系了，她突然找你干嘛？”沈惠静依然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