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轩辕衡还想劝阻。
“庄主,犹豫只会错失良机。”顾渊打断他的话,再次戴上面具,只留下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隐透决然之色,顾渊没有等轩辕衡开口,便踏上了楼梯。
轩辕衡紧盯着顾渊的背影,看其没入楼梯口,那道身影仿若被黑暗瞬间吞噬。刹那间,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心,恰似汹涌澎湃的怒海,巨浪层层翻涌,难以平息。顾渊,竟打算以一己之躯为饵,吸引整个东域的目光,只为给铸剑山庄换来一线生机。
要知道,顾渊不过才灵境初期啊!
就在这时,一道传音仿若从九幽地狱幽幽传来:“轩辕庄主,四个时辰后,我便会行动。只愿……一切顺遂!”
“庄主,他莫非就是那位顾渊?”一位长老满脸好奇,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轻声问道。
轩辕衡仿若未闻,根本没接长老的话茬,内心的波澜翻涌不息,只能喃喃自语:“他怎么敢……”即便他历经无数风雨、见惯了世间风浪,可今日顾渊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还是狠狠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弦。
短暂沉默后,轩辕衡迅速恢复镇定,周身散发上位者独有的威严,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立刻准备,四个时辰后全力突围!分成三队,分别由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带队。沿途务必留下清晰信号传递消息,最后在一号据点会合!”
“遵命!”三位长老毫不犹豫,齐刷刷俯身领命,声音洪亮坚定,彰显出对庄主命令的绝对服从。
安排妥当这一切,轩辕衡的目光又投向了角落里那位气场沉稳的老者,态度恭敬却不失庄重:“还得劳烦太上长老,发送紧急信号,通知在外的弟子即刻准备离开。”
“可。”太上长老言简意赅,一个字便应下了这份重任。
天幕低垂,浩瀚星辰如碎钻般镶嵌其中,清冷的光辉倾洒而下,笼罩着顾渊的身影。他负手而立,仰头望向无垠夜空,深吸一口夜里透着丝丝凉意的空气,而后缓缓舒展身躯,动作流畅自然,周身散发着一种怡然自得,好似全然不知自己仅剩四个小时的生命。
“我保不住你。”炽璃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份静谧,带着几分无力与颓然,直直钻进顾渊耳中。
顾渊身形微微一滞,原本舒展的动作有些僵住,像是被定格在了这一瞬。短暂的沉默后,他缓缓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历经千帆的洒脱与淡然。
“我可是顾渊啊,在这偌大的东域,又有几人能保我周全?”他轻声呢喃,声音不大,却在寂静夜里传得很远,仿若在向命运宣告着最后的不羁。四个小时后,死亡或许会降临,但此刻的他,依然是那个无畏的顾渊。
夜色浓稠如墨,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宁静。炽璃沉默良久,终是忍不住,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与急切,打破了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你到底怎么想的?”
顾渊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一片死寂,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他缓缓依着一块嶙峋的石头坐下,目光直直地望向那广袤无垠的天穹,像是要从浩瀚星空中找寻到答案。“你说,没有心脏的我,算死了,还是算活着?”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夜色,又像是在对自己发问。
“你算是一个异类,”炽璃顿了顿,斟酌着用词,“没有心脏却有生命迹象,至于维持你生命的……”说到这儿,炽璃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徒留这未说完的话语在空气中飘散。
顾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留意到炽璃的异样,他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思索,嘴里喃喃道:“我的心脏会去哪呢?”
“你发现了什么?”炽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又急切,瞬间打破了顾渊的沉思,像是一道惊雷乍响,惊破了周遭的寂静。
顾渊抬眸,神色平静,周身散发着沉稳的气息,不慌不忙地开口:“我在红棺中苏醒,很显然,有人暗中对我做了手脚。至于目的,目前还无从得知。不过,死寂之地……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除了我,没几个人有这能耐。”他的语调波澜不惊,却在平静中暗藏着几分不容小觑的自信。
炽璃闻言,沉默片刻,声音中满是忧虑与无奈,缓缓道:“我能做的,只有帮你隐匿气息。但你要清楚,这里距离死寂之地相隔数百里,只要你一露面,整个东域所有强者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过来,到那时,纵使有万般能耐,你也插翅难逃。”话语里尽是对局势的担忧,以及对顾渊即将面临危险的预判。
“时辰……到了”顾渊的神色一凝,缓缓摘下面具,俊俏的脸庞上满是凝重,接下来,是死是活,可就全靠运气了。
遥远的天际线处,浓稠厚重的墨色渐渐被撕开一道缝隙。一道暖橙色的光线,如同破晓的利刃,穿透层云,倾洒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晕染出一片朦胧的金黄。一轮曜日,仿若新生的神祇,在云海的簇拥下,缓缓探出了轮廓,天边被映照得霞光万丈。
东域的凌晨,向来暗流涌动。街巷中,夜雾弥漫,每一寸空气里都仿佛藏着秘密。
就在这个寻常又暗藏波澜的时刻,隐匿在暗处的一道道目光,仿若蛰伏的猛兽,瞬间睁开,目露寒光。只因——顾渊现身铸剑山庄!刹那间,寂静的氛围被彻底打破,整个东域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泛起层层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