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五十五章 齿轮转动的怀表（第1页）

地底下传来了齿轮咬合的闷响，像是某只沉睡的巨兽被唤醒时骨骼摩擦的声音。

男孩站在巷口，掌心紧握的齿轮微微发烫。

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仍在颅内翻涌着——林箴消散时的青铜光尘、周幕白融化在铜门里的机械羽翼，还有无数个轮回中重复的诀别画面。

他猛地攥紧了齿轮，金属锋利的棱角刺入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却在触地前的一瞬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化作几颗赤红的时之眼。

＂原来这就是代价吗。。。＂

男孩低头看着血珠里映照出的自己——琥珀色瞳孔深处，齿轮状的虹膜正在缓缓旋转。

钟表店的寂静被彻底打破了。

阿青眼睁睁看着《时之翼与铜钥匙》的图纸褪成了空白，羊皮纸表面却浮现出凸起的纹路。

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抚摸，可在指尖触碰到纸张的刹那，她的手突然被纸面张开的血盆大口咬住了——她眯起眼睛仔细查看，发现那些纹路竟是微缩的青铜门锁，此刻正在贪婪地吮吸着她的血液。

在橱窗爆裂的巨响中，所有停摆的钟表都开始疯狂的倒转。

无数的齿轮零件从表盘里迸射而出，在半空中组成了发条鸟的骨架。

阿青的视网膜被强光灼伤，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柜台里的古董怀表自动弹开，表盘下方伸出细小的机械触须，正将她的血珠编织成钥匙雏形。

＂第七日的。。。第七小时。。。＂

她瘫倒在地上，发现自己的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和林箴一模一样的织针胎记。

地铁隧道的深处，青铜菌丝早已爬满了第十三根承重柱。

穿背带裤的男孩踏进幽暗的站台，手中的血珠时之眼自动滚向前方。

每颗血珠炸裂的瞬间，隧道壁就会剥落一大片的混凝土，露出后面青铜材质的古老门框。

当他停步在标有＂禁止入内＂的检修门前，生锈的铁锁突然开始自动溶解，铁锁的溶液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门缝里渗出诡异带着机油味但却无比熟悉的童谣：

＂齿轮咬住时间，铜锈生出铜门。。。＂

男孩的耳膜被震出了血丝。

他抬脚踹开了身前的铁门，狂风裹挟着齿轮碎片扑面而来——门后竟是一个缩小版的铜门遗址，那株梧桐幼苗已长到了两米高，金属叶片在无风的环境下发生高频震颤，发出与羽翼核心完全同频的共鸣音。

树根处还隐约蜷缩着一个人形。

林箴的机械指骨正在梧桐根系间不断脉动。

它像活物般爬向男孩，断骨处伸出了无数神经状的铜丝。

当指骨触及到男孩脚踝的刹那，整株梧桐树开始剧烈摇晃，叶片纷纷脱落，而后在空中组成一个铜门的立体投影。

门扉中央浮现出林箴那张模糊的面容，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却发出周幕白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第1441位时间织匠。＂

男孩突然捂住脑袋，他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记忆的闸门被暴力撬开，他看见自己——不，是无数个周幕——在不同的轮回里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将发条鸟胚胎植入婴儿心脏、在铜门闭合前刻下基因密码甚至还用机械羽翼包裹住濒死的林箴。。。

＂这次。。。换我当门轴？＂

男孩跪倒在地，发现梧桐树的根系不知道何时已经缠住他的小腿。

皮肤下的血管开始泛出青铜的光泽，脊椎末端刺出了细小的齿轮尖刺。

平流层传来了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导航星群的机械复眼集体转向城市东南角的方位，它们投射出的光柱在夜空中交织成一根巨型织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