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日功夫,再次见面,纪中人越发恭维,递过一个荷包。
阮柔捏了下,当场打开。
纪中人介绍,“昨日的花卖出去一大半,其中石榴花最为受欢迎,小姐您有多少,小人就可以卖出去多少。”
阮柔顿时精神了,石榴一次开花不少,而且,她有点好奇,“是卖去了何处。”
纪中人有些为难,“别污了贵人的耳。”
阮柔挥手表示不在意,纪中人这才悄悄上前两步,轻声道,“送去了秦楼楚馆。”到底不好直说是送给了风尘女子。
“是她们自己买的,还是馆里买的。”
“自然是她们自己。”纪中人失笑,到底还是太年轻了,那些老鸨才不会在意,给女子灌绝育药有什么问题,便宜还省事。
至于女子伤了身体,花期变短,则更不需要在意,当下女子命如草芥,窑子里的女人就跟地里的野草,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阮柔点头,大概想明白。
收了银子,这次花卉数量多,她拢共得了五十两,果真是来钱快。
不过,她蹙眉,“以后石榴花就卖的便宜些吧。”都是苦命女子,她拯救不了她们,可起码能给她们留一丝希望,虽然这希望不一定会到来,可也许呢。
“小姐心善。”纪中人恭维,等人走了,眉头舒展,跟好心人打交道,总比跟那等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人要好。
阮柔不知纪中人的想法,她并非多么良善,只是同为女子,总有种兔死狐悲之感,想着回去再督促小石榴开花,反正它好像挺喜欢开花,就是不愿意,她想办法再弄两盆就是。
从牙行离开,马车转向,从西城门出去,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处小村庄。
根据祝管事提前打听的消息,农户阮家就在这里。
阮家一家三口有着七八亩地,称不上多么贫困,可也并不富裕,在乡下算是殷实人家。
马车一路慢行,吸引了不少村人的目光。
隔着轿子,阮柔依稀听见有人问,“怎么又有马车来了?”
“别不是阮家闺女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去当富商的千金,怎么愿意回来。”
“说不定呢,雨桐那孩子懂事孝顺,老阮家养她一场,总得顾念养育之恩。”
“呸,什么恩情,要不是抱错,人家指不定金尊玉贵长大,哪里会跟着老阮家过苦日子。”
“我看你就是瞧不得阮家好。”
。。。。。。
随着马车行进,村人说话声被渐渐抛在耳后,阮柔全不在意。
倏而,马车停下。
安秀掀开帘子,确定到达地方,方才搀扶人下来。
阮柔打量眼前的青砖瓦房,于府城不值一提,可对乡下已是很好。
安静客气上前敲门,屋内传来妇人的问话,“谁啊?”
安静不知如何作答,三人最后都没吭声。
不一会,一位四五十的妇人开门,疑惑问道,“请问你们是?”
恰在此时,有八卦的村人跟上,奇怪道,“原来不是雨桐啊。”
阮母更加疑惑,她瞧着对面的女孩有些熟悉,只是长得太好看了,好看的不像这片土地能长出来的,虽然也确实不是。
相较而言,雨桐长相清秀,反倒更像乡下姑娘。
“我是阮素娘。”
阮柔只觉好笑,说是亲生父母,可其实原主连这对夫妻的面都没见过,有何感情可言。
阮母惊慌一瞬,讷讷道,“你怎么来了?”
“前些日子的信你没收到吗?”
“收,收到了。”他们还特意请村里的读书人读了一遍,却只听懂亲生女儿大概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