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左一句右一句的小姐夫此刻呆呆的张着嘴没了声儿,就连游鸢都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不可能。
她不是没见过同性恋,更何况游溯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游溯不可能是同性恋!
可虞桀呢?虞桀也不像同性恋…那他俩为什么会…
她明明没喝酒,可她觉得自己有点喝多了,现在脑子乱哄哄的一片。
「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游溯说,「我喜欢他,我俩在一起半年多了。我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想瞒你们一辈子。」
许久,小姐夫默默点了根烟,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脑门儿:「呃…小虞…人挺好的…」
游溯笑了。
小姐夫弹了弹菸灰,也认真了起来:「其实你们这种情况,我们研究所挺多的。我有俩同事,去年5月份在挪威领的证,现在也挺好的…」
游鸢听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她又怎么不希望自己弟弟能过的幸福?可现在国内大体形势就是这样儿!这事儿就算对她来说都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何况父母那辈人?更别提社会上的种种眼光。
各种复杂的心情羼杂在一起,让游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抄起桌上的酒瓶,直接对嘴猛灌了好几口,然后「铛!」的一声将酒瓶放回了桌上。
「爸妈心脏都不好。」这是她现在唯一能说的一句话。
游溯也默不作声的点了烟,沉默的抽了一大口。
「我知道。」游溯说,「但虞桀父母那边儿已经知道了,也挺生气的。而且他家和咱家不一样,他家就他一个。咱家好歹你已经结婚了,爸妈孙子也抱上了…」
大年夜,一瓶酒,一盏灯,三个人都沉默着。
「姐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游溯再次开口,「我确实…」他嗓子干涩的发不出声,只好又灌了一口酒,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对不起爸妈,但我不能让虞桀一个人担着这些。」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姐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么?」
…
一晚上,游溯重复最多的就是这几句话。
他知道自己选择了虞桀,对父母必然是辜负,甚至是让他们受到伤害。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深知自己将要做的事罪孽深重不可原谅,却还是想从别人嘴里听一句「理解」,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被刀凌迟的良心好受一些。
他和虞桀不一样,虞桀这个从小没人管没人疼的破小孩儿可以没心没肺不管不顾的冲自己的父母大喊「你们凭什么管我!」,可他不行,他没资格。
…
大年初一,清晨。
虞桀还在睡梦中,游溯已经拎着燕窝人参下了楼。
餐桌上有做好的早餐和纸条。
路上难得不堵车,空荡荡的,清晨7点的太阳的照着光秃秃的树。
天很冷,可游溯还是坚持开着窗,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能让他不那么紧张。
这条他开车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年的路,头一回走出这么壮烈的心情。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区,上楼,开门。
「爸,妈,过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