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漆麻黑地走近了两道人影,守门的内侍看清了之后忙不迭地跪下,又有腿脚快地想进去通传,被周行训一摆手叫住了,“行了,别折腾了,朕自己进去。”
他觉得宫里就这点不好,他和阿嫦见个面都里三层外三层的。
周行训一边摆着手叫人不必行礼,一边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瞧着像是回自己家似的、特别理直气壮。
他路上已经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
阿嫦根本没说“不让他来长乐宫”、连类似的话也没有!!
帝后48
白日里闹的那么一出,卢皎月也确实没觉得周行训晚上会来。
她自己因为上午睡得多了没什么困意,睁眼躺了半天,干脆把外头值夜的知宿叫了过来。这姑娘手特别巧,绣的什么东西像是活过来似的,不过这年头手工艺大师不值钱,宫里的东西一针一线都有定例,规矩比灵气重要多了,卢皎月扼腕叹息之余,也就把人搂到自己身边来。
看着人做绣活,有种看现场版非遗传承手工大佬视频的既视感。
一种“我上我也行”的美好错觉。
也确实是错觉。
就比如说这会儿,被叫过来的知宿盯着那帕子上的白色飞鸟看了半天,抬头夸,“殿下这鸟绣得好,怪威风的。”
卢皎月“唔”了一声,战术性喝水。
没毛病,隼怎么就不是鸟了呢?知宿甚至能说出“威风”两个字来。
对面又问:“还要奴婢帮忙添点东西吗?殿下想要加点什么?”
卢皎月放下杯子,神情沉稳,“你看着来。”
她就不打扰大佬发挥了。
知宿显然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点了头应下,把那块布料往绣撑上一撑,坐到一边开始飞针走线。针起线落,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卢皎月总是怀疑那个角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开了倍速。
倍速是没开的。因为知宿还能一边绣着,一边和卢皎月搭着话,关于“舟车劳顿”的关切早在卢皎月刚回来的问候完了,这会儿提起来倒是许多轻松的话题,“奴婢听闻灵山秀水处生梧桐、梧桐树上又有凤来栖,殿下凤命在身,不知道此行有没有遇到真凤凰?”
卢皎月忍不住笑,“我倒是没这个缘法。”
凤凰没见着,开屏的孔雀倒是见着不少。
她倒也看出来了,知宿可不是想问凤凰,是想问外头的事。
这也正常,这会儿许多宫人别说是长安了,就连这个宫里城都没出去,卢皎月见她感兴趣,拣着些路上的见闻说了。
知宿时不时地惊呼两声,气氛一时很是和乐融融。
收拾着床铺的望湖忍不住瞪了人两眼:没规矩!
结果知宿听得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到,反倒是卢皎月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别计较。
望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