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8章 母亲可知大梁 （第1页）

雨后

沈宅弥漫着青苔气息，昭月指尖抚过餐厅孔雀蓝窗纱，水渍在晨曦中映出九个重影。

她特意选了月白暗纹旗袍，袖口银蚕丝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正是昨夜从祠堂经幡抽出的辟邪丝。

＂姐姐脸色好苍白呢。＂沈星遥摇曳着薄荷绿指甲入座，南洋珍珠耳坠随动作轻晃。

昭月嗅到龙舌兰香混着断肠草气息，腕间血玉镯骤然收紧，前世毒酒入喉的灼痛再度漫上喉间。

水晶杯折射的光斑落在沈父怀表上，表盘裂纹渗出金液，竟与昭月旗袍的缠枝莲纹相接。

她执起银筷轻敲骨瓷碟，清越声响中，昨夜槐树洞里的菲林底片正贴着心口发烫。

＂这是波尔多的赤霞珠。＂林美云亲自斟酒，翡翠镯滑过醒酒器时，暗红酒液泛起细小气泡。

昭月瞥见气泡排列成＂1937。7。7＂的篆文，含笑将餐巾叠成莲花座：＂母亲可知大梁。。。＂

沈星遥突然打翻酒杯，酒液如血箭直射昭月面门。

广袖翻卷间，昭月足尖勾起冰桶，左手素帕如白蛟掠空，将红酒尽数收入帕中，右手银匙轻点杯沿，震得沈星遥耳坠机关弹开——藏在珍珠里的蛊虫坠入冰桶，瞬间冻成琥珀。

＂妹妹的耳坠真别致。＂昭月将冰琥珀推至沈父面前，＂像不像去年苏富比拍卖的虫珀？＂冰晶折射出蛊虫腹部的编码，恰是沈氏实验室的标本编号。

顾明渊轻笑接过话头：＂这道法式焗蜗牛…＂他舀起奶油蘑菇汤。

昭月腕间血玉镯应和着泛起微光。

沈星遥突然起身添酒，薄荷绿指甲划过昭月手背。

血玉镯迸发红光，在桌布投下＂戌时三刻＂的倒影。

昭月顺势打翻盐罐，海盐颗粒在红酒渍上滚出星图轨迹，

＂昭昭最近常去西厢？＂沈父突然问道，怀表链缠住她手腕。昭月瞥见表链纹路与血玉镯裂痕交融，嫣然一笑：＂在找三年前丢失的。。。＂

惊雷再起，水晶吊灯突然频闪。

昭月在明灭间看见三个自己：穿襦裙的正在饮鸩，穿学生装的坠落阁楼，穿旗袍的攥着带血照片。

当她伸手欲扶古装自己时，手中的高脚杯突然炸裂。

＂小心！＂顾明渊揽住昭月腰肢，镜链缠住飞溅的玻璃。

在他黑色西装映衬下，昭月腕间血玉镯首次在现世发出强光，将红酒渍蒸腾成血雾，在空中凝成密室路线图。

沈星遥的尖叫被雷声淹没。她耳后傀儡符在红酒反光中显形，朱砂符文正化作小蛇游向昭月。

昭月从容拆开蟹八件，用镊子夹起醉蟹，黄酒香瞬间驱散符咒：＂秋蟹配黄酒，妹妹尝尝？＂

雨滴突然倒飞向天空，在餐厅穹顶汇聚成镜面。

昭月看见九个时空的自己同时举杯，血玉镯裂痕渗出金液，在桌布写下甲骨文＂裴＂。当她蘸着红酒描摹文字时，所有瓷器突然浮现出同一幅画面——穿马褂的沈父正在密室悬挂她的及笄画像。

月光穿透云层那刻，昭月将餐巾掷向吊灯。

浸透红酒的丝绸遇光燃烧，灰烬竟拼出大梁皇宫的密道图。

她回首看向顾明渊，发现他正在玻璃倒影里用唇语说：＂子时，锚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