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顾明渊的汽车已碾过梧桐落叶停在沈宅门前。
他今日换了套墨绿丝绒西装,胸针是块雕着甲骨文的芯片,折射的光斑在昭月腕间血玉镯上拼出"1937"的投影。
"昭昭的气色比昨日更好了。"他递来鎏金礼盒,盒中玉镯与血玉镯形制相同,内圈却刻着微雕电路图。
昭月垂眸轻笑,耳坠流苏扫过镯身时,听见极细微的电流嗡鸣——是监听设备启动的声响。
沈星遥的薄荷绿指甲刮过礼盒丝绒,突然惊呼:"这和田玉的絮状物,好像姐姐前日打碎的青瓷纹路呢。"
她指尖戳向玉镯内侧,那里有道与血玉镯裂纹完全吻合的瑕疵。
昭月顺势将玉镯套上右腕,双镯相撞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当啷声里,她听见顾明渊心跳漏了半拍——与前世太子在合卺酒中下毒时的呼吸频率如出一辙。
入夜,昭月将玉镯浸入白醋。
青烟腾起时,内层玉皮脱落,露出钛合金表盘。
她用金簪尖挑开暗扣,微型投影仪在空中拼出沈家老宅的三维地图,西厢阁楼的位置闪着红点,标注着大梁官文的"囚"字。
"大小姐,顾先生送宵夜来了。"佣人叩门声惊散光影。
昭月匆匆将玉镯套回手腕,打翻的莲藕羹在桌面流淌,竟与三维地图中的密道走向完全一致。
顾明渊用银匙搅动甜汤,勺柄镶嵌的摄像头正对昭月眉心:"昭昭近日睡得可好?我新得了盒龙涎香,最是安神。。。。。。"
话音未落,血玉镯突然收紧。昭月看见甜汤表面浮出前世毒酒的雷云纹,腕间金液渗出,在桌布上绘出《九章算术》中的勾股图。
她假意拭汗,用浸过解毒药水的帕子抹过银匙,摄像头顿时蒙上青霉。
更漏滴到子时,昭月摸出枕下玉镯。用金簪激活投影后,她在密道红点处看见个"裴"字标记。
当簪尖刺入标记时,整座宅院突然断电,三十三盏长明灯在黑暗中次第亮起,映出墙内隐藏的青铜管道——正是前世东宫的地龙供暖系统。
"姐姐又在梦游了?"沈星遥举着烛台倚在廊柱下,火苗跃动在她薄荷绿的美甲上。
昭月嗅到熟悉的鸩毒气息,突然旋身将烛台按向墙面。
蜂蜡滴入青铜管缝隙的刹那,机关轰响,暗门吐出口雕花樟木箱。
箱内躺着本泛黄日记,扉页是沈明月娟秀的字迹:"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初七,顾先生赠我玉镯,今夜子时务必。。。。。。"后半截被血迹浸透,昭月用簪尖蘸取血玉镯金液涂抹,显影出大梁密文:"毁去西厢第三块地砖。"
当沈星遥的枪声响起时,昭月正用惊鸿舞步法闪到西厢墙角。
子弹击碎青砖的瞬间,藏在夹层中的电报机开始自动打印,泛黄纸带卷出1937年的监控记录——画面里的顾明渊正将昏迷的沈明月推下阁楼。
"真叫人伤心。"顾明渊的镜链缠住昭月脚踝,腕表弹出的全息影像里,九个不同装束的昭月正在死去。
他指尖抚过她颈间红痕,"昭昭难道不知,这玉镯要配着沉香佩才有效用?"
昭月反手扯断他颈间香囊,迦南沉香珠滚落一地。
其中三颗裂开露出微型芯片,投射出的代码竟与血玉镯裂纹走向完全一致。
她借着拾珠动作,将芯片按入地砖凹槽,整座宅院突然响起前世编钟的哀鸣。
月光穿透云层时,西厢地面浮现血色星图。
昭月望着其中第七颗暗星——那正是她被毒杀那夜的星象。
当顾明渊的腕表开始倒计时,她突然轻笑:"明渊可听过,大梁有种机关叫'九连环'?"
玉镯应声炸裂,二百零六块碎片在空中重组,拼成个精密罗盘。
指针飞速旋转间,昭月听见三百年前的自己在她耳畔低语:"该收网了,第九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