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十一回 迦湿弥罗僧梦醒 五百圣贤集三藏（第7页）

佛牙寺南十四五里，有所小寺院，里面有观自在菩萨的站立像。观自在菩萨平时不管人间这事，如果有人绝食以为誓，非要见到菩萨，菩萨就会从像中展现出美妙的身躯。

小寺院东南三十多里，深入大山中，有一所旧寺院。形制宏伟壮丽，已经十分荒芜，现只有一个角落筑有楼阁。僧徒有三十多个，都学习大乘佛教。

能清问寺僧：“这寺院有何特别之处？”

寺僧答道：“我们这所寺院是僧伽跋迤罗论师写作《顺正理论》的地方。”

僧伽跋迤罗，大唐翻译为众贤，是迦湿弥罗国高僧，深究说一起有部学说，反驳世亲的《阿毗达磨俱舍论》，《顺正理论》就是阐发众贤学说的书籍。

寺院周围有很多佛塔，大阿罗汉的舍利都在里面。山中灵异的事迹很多，极为诡谲怪异，各类遗迹，难以详尽叙述。

寺僧对大家说，在佛牙寺以东十多里，北山崖间有所小寺院。不要小看这所寺院，里面有很多故事传说。

能清央求师傅去看看。玄奘就对他们说，这所寺院是众贤论师的老师索建地罗大论师撰作《众事分毗婆沙论》的地方。

说话间，就到了这所小寺院。

能清找来寺院僧人，请他讲讲寺院有什么故事传说。

寺僧领着师徒四人走到一座佛塔下，只见这座塔高五十多尺。寺僧说：这是阿罗汉遗下舍利的地方。

早先有位罗汉，身材魁梧，饭量堪比大象。人们讥笑他只知饱食，不知是非。

罗汉也不辩解，一天忽然对众人说：“我不久就要进入无余涅槃了，现在给大家说一说自身所证得的的妙法。”

众人听说后，都来集会，想听他是怎样证得罗汉果的。

阿罗汉告诉众人，说他前世本是一头大象，住在东印度一个国王的內厩。有迦湿弥罗的僧人，远游印度寻访佛教的经典论著。国王把他施舍给僧人驮载佛经，所以他才到了迦湿弥罗。佛经驮到不久，象身的他就死了。由于有辛苦载运佛经的功德，所以转世为人，穿上僧衣。他呢，努力寻求脱离轮回，勤修苦练，得到六神通，断了三界欲念。不过饭量，仍然如前世一般，虽然自己节制，每餐只吃到三分饱，但是与平常人相比，仍大得惊人。

他信誓旦旦地讲，人们仍然不相信。他便升至空中，入火光禅定，顿时烟花飞舞，罗汉很快归于涅磐。残余骨骸从空中落下来，人们收集起来，为之建立佛塔。

能清、能净、能自听了这个故事，也半信半疑。

能净忍不住，就问玄奘：“师傅，弟子们有所不解，这个阿罗汉说起自己的前世为象，他怎么能转生成人，又证得罗汉果？”

玄奘给他解释，象是陆地上最庞大的动物，威武但很温和。象在古印度被人们认为具有神性，佛和菩萨都以象为坐骑，所以人们很尊重象。

玄奘说：“象力大无穷，耐劳吃苦，又能致远，是佛法的象征。这个罗汉前世为象，为佛法弘扬立下大功德，所以能转世为人。”

迦湿弥罗的人因为受外道的蛊惑，所以对大象罗汉不尊重。大象罗汉不争不辩，没有任何欲念，杀尽烦恼之贼，终于证得罗汉果。这是佛家得法弟子修证最高的果位。

能净听了，不经意地说：“我的饭量也大，怕前世也是大象吧。”

能清打趣道：“师弟食量是大，但你的修为离象远得很，象能驮佛经，你那修为还没达到大象罗汉的高度。师弟呆呆的样子，前世怕是头猪哦。以后师弟就叫猪师弟。”

仔细一看，能净，长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说话又莽声莽气，倒也和山林中野猪颇为相似。不得不佩服这能清的观察力。

能净急了，回道：“师兄做什么都猴急猴急的，师傅，师兄前世肯定是只猴。师兄是猴哥。”能净说完，呵呵的开怀大笑。

能自在旁，也来凑趣，问：“那我的前世是甚么？”

能清、能净异口同声，道：“师弟，打铁的，前身怕是个武夫。”

能自说：“那我比两位师兄都强。”

玄奘看到几个弟子如此有趣，也不招呼，只在旁微笑。看他们闹得差不多了，就说：“起身，我们到别处再去看看。”

王城西北行二百里，有商林寺院，布剌那（圆满）论师曾在这里撰写《释毗婆沙论》。

从都城向西行走一百四五十里，大河之北连接大山之南处，是一个大众部寺院，僧徒有一百多人。从前佛地罗（觉取）论师曾在此撰写大众部集真论。

迦湿弥罗国佛教圣迹甚多，特别是第四次结集留下的经典无数。玄奘在这里前后停留了两年，学完各种经论，拜访了圣迹，才带着弟子们离去。

有诗为证：王舅亲迎入名寺，僧称倾囊聚高才。末田底迦续佛脉，雪山下王召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