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十五回 有情众生问生死 东女国中绝凡心（第1页）

再打听，知道了秣底补罗国国王是首陀罗种姓，不相信佛法，敬奉天神。居民中信仰异教和佛教的人，各占一半。

国内有寺院十多所，僧徒八百多人，大多研习小乘教说一切有部。又有天祠五十多所，异教信徒混杂居住。

能净和能自碰到的村民葬礼，是一场外道信徒的葬礼。由此而引起师徒关于生死的讨论对话。

师徒行走在道路上，边走边探讨人生的生老病死爱恨情愁，从中领悟四谛的精妙。

玄奘说：“生死是同时发生的。一个三千大千世界是同时生，同时灭的。”

能清竖着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玄奘接着说：“能净和能自看到村民的一场葬礼，你们说说，从中有什么感受？”

能自说：“我就觉得那场面很瘆人。特别是妇人被绑着活活烧死，想着都怕。”

能净说：“我在想，世界是无常的，人有生死，世界也有坏灭。人死了去地狱，地狱又会不会有空了的时候呢？”

能清说：“师弟的想法特别妙。我也经常想，师父给我们说过世界大的轮回有坏劫、空劫、成劫、住劫，然后再度变成坏劫，宇宙就在成住坏空中永久的反复。只有在住劫的时候才有佛法。”

玄奘给他们讲：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切有情众生所居住的地方，仿佛一个器物一般，所以也叫器世间。包括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六道众生都居住在器世间。这器世间非常广大。中央是须弥山，四方有四国即南瞻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人类就居住在南瞻部洲。四洲之外是海，海之外是小铁围山，山之外还有海，总共九山八海，最外侧是大铁围山。

有情众生就在这个世界中反复生死，这就是轮回。有情的出生，有卵生，有胎生，有湿生，有化生。人死了，他的灵魂就会寻找自己的出生处而四处飘荡，这叫“寻香”。

有关生死的讨论，使徒弟们一路神清气爽，不知不觉到了秣底补罗国都城。

秣底补罗国都城在今曼达瓦尔。

都城西南四五里，有一所小寺院，僧徒有五十多人。玄奘师徒就落脚在这个佛寺。

住下来，玄奘便吩咐能净，找个寺僧询问本寺的来历和附近的圣迹。

能净出门，看到一个小僧在打扫庭院。上前招呼：“小师傅，阿弥陀佛。”

小僧也还礼。能净便问：“我们这个寺院有何来历？”

小僧答道：“我们这寺，是瞿那钵剌婆论师的本寺。据说论师在这里撰写很多著作。小僧没有什么修行，长老可以和住持谈谈。”

能净返回房，和师父说了这是瞿那钵剌婆论师的本寺。玄奘赶快说，我们马上拜访住持法师。

那小僧早已将东土大唐高僧到寺拜访的消息通报给住持长老。

长老将玄奘迎到佛堂坐下，三言两语寒暄后，玄奘便问长老：“原来贵寺是瞿那钵剌婆论师的本寺。”

长老答道：“瞿那钵剌婆论师，是北印度钵伐多国人，在本寺撰作《辩真》等论著，共一百多部。”

钵伐多国，在今巴基斯坦旁遮普的哈拉巴，隶属于磔迦国。

那长老继续说：“论师少年时代才华出众，长大后聪明敏捷，精通物理，记忆力强，学问深厚，闻见甚多。他本来研习大乘佛教，未能穷尽其玄妙之理，于是阅读《毗婆沙论》。”

玄奘对弟子们说：“论师名字用大唐语言翻译，叫德光。《毗婆沙论》是世亲菩萨亲自撰作的，是说一切有部所正依的论藏。”

德光尊者是是世亲菩萨的四大弟子之一，在佛堂五百罗汉中居于第壹佰捌拾叁尊。

长老说：“论师放弃大乘而改学小乘，撰作了几十部论著。他苦苦思索佛经义理，十多遍后仍然未能领悟奥义，疑难之处不能消除。”

当时有位提婆犀那罗汉，翻译成大唐语言叫天军罗汉，来往于睹史多天，德光希望见到慈氏菩萨，以解决疑难，寻求教益。

天军罗汉运用神力把德光接到天宫。见到慈氏菩萨后，德光只作长揖而不行礼。

天军罗汉责备他：“慈氏菩萨按位次继承佛位，你既然求法于人却不肯顶礼膜拜，何以如此傲慢无礼？”

德光却回答到：“尊者的这番话，确实对我教诲很深。不过，我是受戒比丘，出家的弟子。慈氏菩萨住在睹史多天，享受天福，乃在家众。要我对他行礼，恐怕不大适宜。”

慈氏菩萨由此知道德光有自高自大的傲慢之心，认为他不是接受佛法的人材，所以往返天宫三个来回，疑难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长老说完，看着玄奘，轻言道：“德光论师的疑难问题，我们也深受困扰，对信众也无法做出说明，是以渐渐地信众越来越少。”

回到房舍，能净问师父关于慈氏菩萨生活的睹史多天的事情。

玄奘告诉他，睹史多天就是兜率天，处于欲界六天的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