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十五回 有情众生问生死 东女国中绝凡心（第4页）

又倾吐自己的忧虑：“世亲虽然去世，其学说还在流传着。”

说出自己的心愿：“我要尽自己所知，撰做各种论著，使瞻部洲所有学者，破除大乘教义，灭掉世亲的名声。”

立愿道：“这是不朽的事业，我将尽力完成这个夙愿！”

不料，此话刚说完，他猛然觉得心慌意乱，神志不清，热血翻涌，痛苦万分。

无垢友自知寿命将终，明白是自己诽谤大乘而招此苦果。于是赶紧忏悔，并留下书信告诫众僧：“大乘佛教，是佛法中最精微的学说。”要以自己的遭遇为诫，不要毁谤大乘：“我却轻率地以愚昧之见，驳斥先贤之论，报应不爽，我的死是应得的。恳切地告诫各位学人，这是一个教训。”

此时，大地震动，无垢友生命走向终结。在他死的地方，大地陷进一个坑。

同伴焚烧了他的尸体，收集骸骨建塔纪念。

后来一位罗汉从这里经过，了解了无垢友论师终命时，大地为之陷落的事，认为这是无垢友论师堕入地狱的表现，顿足叹息：“惜哉！惜哉！如此有才华的论师，只因任情固执己见，诋毁大乘，堕入无间地狱，真是可惜！”

能自对无垢友的死很惋惜，他说：“这位论师心胸狭隘了一些，如果不是固执地把驳倒世亲作为自己的夙愿，能够真正地博采众家，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代宗师呢。”

玄奘夸能自有自己的见解了。

这时，能清在旁说，秣底补罗国的西北部殑伽河东岸，有座摩裕罗城，那里有座大天祠，问师父去看看不。

玄奘马上说去看看。

摩裕罗，意为孔雀，城故址大约在今印度北方邦西北部的萨哈兰普县。其时方圆二十多里，居民众多。

走进摩裕罗城，只见这里风景秀丽，河湖交织，清澈的河水在平原上悠悠流过，出产鍮石、水精、宝物，物产甚为丰富。

那座大天祠，就在离城不远，靠近殑伽河的地方。

这天祠，是外道修行的地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听说灵异之事甚多。

天祠内有个水池，砌石为岸，开凿渠道，引来殑伽河水与其他河流相通，五印度人称为“殑伽河门”，是增生福德，消除罪过的地方。

经常有远方成百上千的人，汇集到这里洗澡。乐于行善的各位国王建立起福舍，置办美食，储备医药，施舍给鳏夫寡妇，救济孤儿和独身的人。

能清听说殑伽河门，好奇地问：“师父，我的理解，河门是控制水流的闸门。这个地方引水为浦，怎么就能控制殑伽河的水流大小呢？”

玄奘告诉他，摩裕罗城这个地方是山地与平原的过渡地带，殑伽河从山地奔流而来，到这里转入平原。此城以北，殑伽河在群山中奔腾，水势湍急。由此往南，殑伽河进入平原，河面开阔，水势减缓，水流平稳。所以此城仿佛是一道闸门，将殑伽河的水势由汹涌控制为平缓。故有河门之称。

直到今天，这里仍被称为“恒河之门”，恒河西岸矗立着一座颇为壮观的印度教庙宇，称为“恒河门庙”，是印度教徒的朝圣地。每到庙会之时，朝圣者众多，场面蔚为壮观。从印度全国涌来的朝圣者上百万，各个教派举着自己的旗帜，挥舞宝剑游行表演。游行结束后，人们纷纷涌到恒河里沐浴。

种种盛况，与1300年前玄奘所见没有多大差别。

回到德光寺院，问住持长老，国内还有哪些高僧大德？长老告诉玄奘，有位大德长者，叫蜜多斯那，年已九十，是德光论师的弟子，精通三藏。

玄奘大喜过望，便在秣底补罗国停留了半春一夏，向蜜多斯那学习萨婆多部《呾埵三弟铄论》（即德光撰写的《辩真论》二万五千颂）、《随发智论》等。

从秣底补罗国向北行走三百多里，到达婆罗吸摩补罗国。

婆罗吸摩补罗国，其地在今印度北部加尔瓦尔地区，包括今阿罗迦兰陀与迦尔纳里河之间的全部山岳地带。方圆四千多里，群山环绕四周。

国家的都城方圆二十多里，居民众多，家家富裕。土地肥沃，气候稍微寒冷，及时播种的话，庄稼也有收成。

民风剽悍，人性粗犷刚烈，学习稼穑技艺的少，追逐商业之利的多。居民兼信外道与佛教，邪教正教兼容。境内寺有五所院，僧徒很少。天祠有十多所，各种异道信徒混杂居住。

秣底补罗国北疆外，大雪山中，有个女儿国，名号苏伐剌拿瞿呾罗国，大唐称之为金氏，即黄金国，出产上等黄金，所以用为国名。

这国土地东西长，南北狭，在东土史籍中称为东女国。

能净听说是女儿国，顿时来了兴趣，追着师父盘根问底怎么叫东女国，莫非还有个西女国？

玄奘边行边说，在我国的史籍记载中，确实有两个女儿国。一个叫西女国，这国在辽远的拂懔国西南海岛上。我们现在去的这国也是个女儿国，因为西海也有一个以女为王的小国，故以“东”相区别。

东女国，也就是苏伐剌拿瞿呾罗国，在葱岭以南，东接吐蕃，北靠于阗，西面与三波诃国相连。三波诃国就是秣罗娑国，在今拉达克地区。

能净与能自两个，毕竟没见过多少世面，听说去女国，很新奇，又不好问师父，两人私下里嘀咕起来。

能净说：“女国，女国，有没有男人呢？”

能自说：“怕是没有吧，不然怎么叫女国？”

能净说：“没有男人，那他们的子孙从哪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