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五回 迦毕试国访质子 迦腻色迦镇孽龙（第4页）

这座质子寺，位于国都东三四里地，有僧徒三百余人。玄奘边行边问，总算弄清楚了这寺院的来历。

原来五百年前，大约公元1、2世纪的时候，这一地区属于贵霜国。贵霜国的开国君主是大月氏贵族丘就却，丘就却打败已衰落安息，南下攻占喀布尔河流域，定都高附（今喀布尔），其子阎膏珍继位，南下进兵印度，攻占恒河上游地区。

阎膏珍之子迦腻色迦王继位，进一步开疆拓土，南征印度，贵霜帝国达到极盛，疆域西起伊朗边境，东至恒河中游，北以葱岭为界与东汉相接，南至纳巴达河（今印度中央邦的一条河流）。

迦腻色迦王又在健驮逻地区营建富楼沙（今巴基斯坦白沙瓦）新都，根据寒暑的季节变化，驻跸不同地区，冬天在印度，夏天在迦毕试、春秋在健陀罗，往返居住。

迦腻色迦王时期的贵霜帝国，称雄于中亚、南亚，他奖励文化，宗教宽容，王廷成为文人高僧荟萃之地。

河西地区的诸多中国羁縻小国，慑于迦腻色迦王的声威，承认贵霜的宗主权，纷纷派出王子到贵霜国为质。

有个质子很受迦腻色迦王喜爱，随迦腻色迦王的迁居，在北印度、迦毕试国、健驮逻国各自建立了寺院。

现在这座寺院，便是在迦腻色迦王夏天驻跸地建造的。

进入寺院，便见到各间房屋的墙壁上，都绘有质子的肖像，容貌服饰，颇具华夏人物风采。

玄奘细问缘由，原来质子有两大恩于寺院。

一大恩是为寺院备维修的财物。初建造寺院时，质子曾在寺院东门南边的大神王像下挖掘地窖，埋藏无数珍宝，以备急用，作铭文“伽蓝朽坏，取以修治。”

二大恩是供养不断。后来，质子回到自己的故土，内心仍思念自己在迦毕试国的故居，虽远隔千山万水，对寺院的供奉不曾中断。

僧人们感激质子的近思远虑，所以在屋壁上到处画上质子的肖像，并且在每年的入安居日、解安居日为他诵经祈福，代代相传，至今不绝。

质子留下的珍宝自然引起了不轨之人的觊觎。

不久前有个贪婪凶暴的恶王，想抢夺这批珍宝，武力驱走了僧徒，正在神像边挖掘时，神王头顶有个鹦鹉像，突然振动翅膀，凄厉鸣叫，大地猛然晃动，那恶王和军士都肢体僵硬，扑倒在地，动弹不得，很久才起身，谢罪而去。

数百年过去了，佛寺已年久失修，渐渐有些破损。

寺里的僧人，看到佛塔上的法轮毁坏，想取出珍宝来修缮，不料刚动手挖掘，大地又轰鸣不已，僧人震怖，从此无人敢接近这地窖。

僧人们引导玄奘走到神王像前，请求玄奘想想办法。

玄奘在众人陪伴下，一起来到神像前，焚香祈告：“质子藏此宝藏，拟营功德，今用之修缮法轮，正是其时。望神王鉴察我等无妄之心，收敛神威之法，允许玄奘监督开启，取出珍宝，称度斤两，移交管事部门，依法修造，绝不浪费。惟愿神王之灵，垂悯体察。”

祷告完毕，让人发掘，果然平安无事，鹦鹉也不振翅，大地也不轰鸣。

众僧挖到地下七八尺深处，挖出一个大铜器，里面装有几百斤黄金，几十颗明珠，大家十分高兴，对玄奘无不心悦诚服。

寺僧恳请玄奘在寺里结夏安居。玄奘便领着徒弟们在质子寺住下，访问了寺院周围的圣迹。

寺院北面山岭上，有几间质子修禅的石室，里面也藏有许多宝物。

石室旁边有铭文，有护法药叉守护。有人想打开石室取宝，药叉便会幻化出各种异象，一会狮子，一会蟒蛇、猛兽、毒蛇，奇形怪状，无比震怒。因此无人敢入石室取宝。

石室以西二三里的山岭上，有一尊观自在观音菩萨像，有怀至诚之心希望拜见观音真身者，观音便会根据他们的期冀，显示不同的色身，以宽慰远道而来的朝拜者。

其他寺院也邀请玄奘入寺讲学。玄奘欣然前往。

城东南三十余里地，有曷逻怙罗僧寺。玄奘到这寺访问，听说了关于此寺的一些神奇现象。

这寺旁有座佛塔，高百余尺，每到斋日，佛塔便常常放射光芒。覆钵形状塔身的石缝间，不时流出黑色的香油。夜深人静的时候，常能听到音乐声。

玄奘询问起这些神异现象的来历。一位当地老人告诉他，这座佛塔是从前这个国家的大臣曷逻怙罗所建。塔成之夜，曷逻怙罗做了一梦，梦中有人给他说：“你建造的这座塔没有舍利，明天早上上朝，有人献舍利，你务必向王请求赐予。”

第二天，曷逻怙罗早早上朝，独自入宫请求：“臣不惴愚昧，胆敢向国王提出请求。”

王很奇怪，问：“你有什么愿望？”

曷逻怙罗说：“今天有人向大王献贡品，希望大王能开恩赐予我。”国王慷慨的应允了。

曷逻怙罗退出王宫，站在宫门，守候着献贡的人。不一会，一人捧着舍利瓶向宫门走来，曷逻怙罗问道：“你这是何物献给大王？”

献贡者答道：“佛的舍利。”

曷逻怙罗说：“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应先进去向大王禀报，我在这里为你守护。”

那人便将舍利瓶交给曷逻怙罗，进去禀报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