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冷笑,“不必了,想来王相这段时间将长安治理得不错……”
李进喜有些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只点头道:“嗯。”
萧珩:“连醉仙楼都开张了。”
李进喜:“……”
萧珩:“走,朕也去看看。”
……
外面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醉仙楼中却是灯烛荧煌,上下相映,身着罗绮薄纱的舞姬簇拥在门前,笑闹着望向车马盈市的街口,迎接着登门的宾客。
少顷,正迎接着宾客的舞姬们动作一顿,目光突然被人群中走来的一位白衣公子给吸引住了,那公子穿了身云纹锦服,虽不似富商人家财大气粗的扮相,却生了张谪仙似的冷面,贵气浑然天成,不知是哪家的公侯贵卿。
然而刚有舞姬想要迎上去,就被萧珩伸手制止了。
萧珩开口要了一间二楼正中的雅间。
带路的舞姬笑道:“公子眼光真好,听雨轩的景观最好了,从上往下看,可以将整座醉仙楼都看得一清二楚呢。”
萧珩没有说话,随那舞姬一道上了二楼。
“便是这里了。”面前的檀木雕花门上悬刻着“听雨”二字,舞姬指着那厢房道:“公子可要请人来作陪?”
萧珩:“不必。”
舞姬笑了一下,遣人为萧珩上了茶。
萧珩正准备往那屋里走,忽然听到身侧“哐当——”一声,旁边厢房的门开了,里面走出来的那人迎面就与萧珩撞了个满怀。
那人穿着一身张扬的织锦红袍,面染绯色,鬓边的抹额垂缨“丁零当啷”地跟着晃荡,整个人跌跌撞撞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勾栏上翻下去。
正是跑出来吃花酒的段云枫。
段云枫觉得屋里闷,想出来透透气。
先前刘峻一行人吃了几杯酒,便都与妓子去了单独的“雅间”。
段云枫一个人呆在屋里,觉得那行首献舞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便光顾着喝酒了,谁想几盏下去浑身燥热得不行。
他酒量向来一般,以前不怎么行,后来也是在军营中练出来了些许,但没想到这醉仙楼的酒十分与众不同,先头喝着觉得还行,后劲却是十足,眼下整个人已是恍惚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随后段云枫便迎面撞进了一个人怀里,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淡香。
段云枫抬眸的瞬间,呼吸跟着一滞,要不说醉仙楼里的酒是“神仙酒”呢,喝了果真会让人醉生梦死,几杯下去,自己竟连皇帝都梦见了,他望着萧珩的脸,痴痴地笑了起来,“美人……”
感受着对方骤然环上自己腰的手,萧珩面色愈沉,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光是看着眼前段云枫这般举止轻浮、浪荡的模样,他已经想象出了这人在这勾栏瓦舍和人肆意调笑的场景。
段云枫见对方不躲,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心道反正是在梦里,自己做些什么都不过分吧?
于是他伸手勾住萧珩的腰,脑袋探向对方颈间,轻嗅着萧珩的气息,“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颈侧,萧珩后背一僵,他回想起那日在九曲池边,对方也不过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误将自己当成了公主。
见了一面就提出求娶,连他是不是男人都没弄清楚,不就是因为这张皮相?
萧珩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段云枫被酒气染红的脸,心中嗤笑一声,心道这人估计是见了长得美的便本性暴露无遗,变得轻浮孟浪,怕是美人勾勾手,他就被迷得神魂颠、走不动路了。
流连于青楼瓦舍又有什么奇怪的?
段云枫环着萧珩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进去?”
萧珩站着没动,段云枫便牵着他的手进了雅间。
下一秒,“哐当——”。
房门关上。
腰上被人重重地掐了一下,段云枫只觉得头皮一麻,就被人转过身用力地抵在了冰冷的墙上,那人的手掌掐着他的腰,冷笑了一声,“醉成这般了,还惦记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