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说她被黄香莲嫁到了隔壁大队的会计家,生孩子时难产,夫家坚决不送医院,好好的姑娘还不到二十岁就香消玉殒了。
云岁岁同情她的遭遇,却不认同她觊觎别人丈夫的行为。
她挽着顾钧的胳膊,笑眯眯道:“小妹妹说得对,嫁给顾钧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但他能娶到我,也算他走运。你还小,感情这门学问还了解得不够透彻,回去好好琢磨吧。”
对赵杏儿来说,再没有比这种高位者对低位者的调笑更伤自尊的事。
更何况那样的明媚自信,是她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
她眼圈通红地看向顾钧,却发现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云岁岁身上,不曾为她停留过哪怕一秒钟。
赵杏儿没有脸再待下去,抹着眼泪跑开了。
云岁岁转过头,笑吟吟地对顾钧说:“顾同志很抢手啊,又是花儿又是杏儿的。”
顾钧无奈,“别乱说,没那回事。”
云岁岁撇撇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两人继续敬酒,很快就到了家属院的邻居们。
今天是礼拜日,机械厂单休,但这个年代鼓励劳动,很多工人都不休息。再加上顾家在乡下,所以来的人并不多,只凑了两桌。
这两桌里,就有陈连生和他的父亲陈大辉。
看着差点成为他们陈家人的云岁岁,陈大辉心情十分复杂。
既为失去了云家这门亲戚而遗憾,又为自家媳妇前段日子的所作所为羞愧。
尤其在云厂长给大儿子安排了纺织厂仓库的正式工后,这种羞愧更是到达了顶峰。
所以他今天只带着大儿子来了,没带张凤霞。
他猛喝三杯酒,语重心长地对云岁岁说:“岁岁啊,你是个好孩子,往后好好过日子吧!”
“我会的,谢谢陈叔。”云岁岁道。
一旁的陈连生看她如此明艳动人,眼睛红彤彤的,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别的。
他和她碰杯,将酒一饮而尽,真诚地说:“恭喜你。”
得偿所愿。
云岁岁回以微笑,“也恭喜你。”
陈连生笑了笑,没人知道这笑容中有几分是苦涩。
他终究还是被她摆了一道。
纺织厂仓库管理员也是正式工,却是个闲职,比机械厂的待遇差很多,评级也慢,这辈子可能都只能拿十八块钱的工资。
可有什么办法呢?
明知是屎,他也得往肚子里咽,否则就只能下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