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季松送过来的,但这事不能说。
李敏捧着珍珠兴奋至极,沈禾却慢慢坐到临窗的桌子前,掀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茶杯,心不在焉地慢慢喝着。
三楼视野旷远,不远处的小湖波光粼粼,凉风透过窗子吹动沈禾耳边碎发,却吹不散她面上的红晕——
那是她一路奔波赶来的证据,也是她心神不宁的缘故。
沈禾来到京城不过五年,虽然与李敏交好,但此事涉及她的闺誉,更牵扯到她能不能退婚这件大事,自然是不能告诉李敏的——
倘若李敏有恶意,她不打自招就是给自己惹麻烦;倘若李敏没有恶意,她此举只能让李敏替她担忧。
一杯微凉的茶水被沈禾饮尽,沈禾定下心来,坐在她对面的李敏也冷静下来。
李敏收回手,蹙眉望着沈禾:“这珍珠……到底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珍珠……”沈禾抿抿唇,信手放下了茶杯:“这珍珠不是给你的。”
李敏满面愕然,沈禾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坏笑,又自袖中掏出两只小盒子放到桌子上:“这盒珍珠才是给你带的。”
李敏依旧满头雾水,却伸手取出一只盒子打开。
照旧是精雕细琢的红木盒子,里头照旧放着蓝色的绒布,不过绒布上面并没有珍珠,而是几颗拇指指甲大小、未经切割的红蓝宝石。看成色与模样,是以前沈禾父母留给她的私房。
李敏抬眼望向沈禾,见她神色不变,又拿起另一只盒子。
这盒子是一模一样的材质,里头的绒布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十颗泪珠状的珍珠,此时正熠熠生辉。
“这是怎么回事?”李敏沉吟许久:“苗苗,你不要说,这些珍珠全是你用私房钱换的。”
“您老太高看我了,把我卖了都换不来这么多的珍珠。”沈禾也笑,笑里满是惆怅:“你帮我打副头面,要端庄大方,也要精致灵巧。这些珍珠宝石全给你用,不用在惜工本,也不必担心逾越。”
本朝服制严苛,什么人用什么材质的衣裳首饰、这些衣裳首饰又是什么颜色纹样,朝廷一一都有规定。虽说本朝开国已有百年,许多规矩执行得没有那么严格了,但若是给人抓住了,多少有些麻烦。
李敏是荣宝轩的大小姐,自然清楚这件事。想了想,李敏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这副头面是给你伯母打的?”
沈长好是三品的工部左侍郎,他的夫人是三品的淑人。既然有诰命在身,于服制上,倒没有那么多的限制。
沈禾微笑不语,李敏便默认了此事——
是了,李敏素来与沈禾沈妙真交好。前些日子两人不欢而散,害得父亲也闹了矛盾。这事别人不知道,她倒是清楚。
倘若这头面是沈长生向兄长赔罪的礼物,一切倒是说的通了。
李敏放下了珍珠,沈禾垂眼又倒了一杯茶。
水声潺潺,李敏瞧瞧满桌子的珍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沈叔真是下了血本。”
李敏自小在金银珠宝里打转儿,这些珍珠价值几何,她一眼就能猜个大概。别说沈禾那点私房钱了,就算是生意做得不错的沈长生,买这些珍珠也得掂量掂量。说着李敏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想了想,她皱眉询问:“苗苗,你和妙真……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真是因为盛羽?”
沈禾苦笑着将茶杯推到一旁。她想了想开口:“妙真说,盛羽只有一个,她也想要。”
“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盛羽。不过盛羽外貌才情都不错,她要是喜欢,倒也不足为奇。”
李敏沉默好久,底气不足地开口安慰:“盛羽毕竟是你未婚夫,她以前天天让着你,应该也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