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裕下意识随着直觉转过身去,猛地后退,瞪大眼睛拍了拍自己:「傅哥你怎么突然靠在我背后,吓死了!」
男人劲瘦的后腰靠在撞球桌的边缘,细碎的头发从他额上散落,在这迷离的灯光下,隐约露出不符合平日里翩翩有礼的一丝漠然。
周德裕对上那双眼睛,背后逐渐地窜起一股冷意。
他怎么感觉毛毛的?
「你说方晋怎么了?」
贺开泽走到喻左傅的旁边,想靠过他的肩膀,被人嫌弃地甩开。
「上次我们还去了一趟他的酒局,记得这人。」
还遇见了熟人。
「说是之前方晋有个很黏他的对象,家里介绍相亲成了就订婚联姻的那种。两人最近在闹别扭,女方使小性子,让他每天去医院里哄人呢!」
「方晋?哄人?」
周德裕刚说完就被打断,只见沙发上有人手心里抛了几颗骰子玩,嗤笑道:「得了吧,方晋手上过了多少个女人了,让他去哄人?」
「那就不知道了,」周德裕把杆子一甩,「反正,说是方晋天天都去跑医院找他那相亲对象,难道真收心了不成?」
周围笑了笑,只当件谈笑的趣事听过便算了,唯有靠在撞球桌边上的男人变得异常沉默,捏着玻璃杯上的手背有青筋拱起。
贺开泽还在旁边毫不知情地跟喻左傅闲聊。
「我记得前几天听到消息说你那个高中同桌准备去相亲,看样子应该用不着了吧……你干嘛?」
话音未落,旁边的身影如憋闷般,忽然挤到沙发的角落上坐了下去。
玻璃杯的声音突兀地「砰」了两声。
贺开泽缓缓瞪大眼睛。
「等等——你什么毛病啊!上班上神经了吗,突然就开始给自己灌酒喝!」
周围面面相觑,却见喻左傅给自己灌了三大杯酒,仰在沙发靠背上,灯光打在他漆黑的衬衫上,像只华丽慵懒的黑豹。
「今天不是来晚了吗?我自罚三杯。」
贺开泽看过去。
怎么自罚三杯,罚得跟失意醉酒一样?
可喝完之后喻左傅再无异样,大家慢慢也忽略了这段小插曲。
离开之前,季家的独子笑眯眯拦住喻左傅:「我司机今天请假了,兄弟一场也送我回去一趟呗?」
「……」
车上,喻左傅靠着窗外。
「方晋的那个相亲对象……」
季玉泽忽然插话,笃定地笑:「就是她?」
对方不言,他摇着头啧啧了两声。
「在医院里哦——上下班接送体贴相亲对象?连方晋那种百花丛中穿梭的男人都想要……」
「至少相貌不错?」
喻左傅猛地转头过来瞪了他一眼。
「出息——」季玉泽嗤了一声。
车里的声音逐渐沉默。
喻家的司机忽然听见自己老板猛地开口,又像是赌气又似胆怯,闷闷地开口说了一声。
「……不止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