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秘党年轻一代最优秀的血裔坐在一起,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我们啊。”东京大学后门侧后方的酒店里,杰森·约克端着一杯清酒站在窗口,从这个角度向下看去,刚好可以看到路明非一行坐在拉面店的窗边。“你们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回答他话的是一个女人,年约三四十岁,穿着全套路易威登订制的时装,左手手腕上戴着碧蓝色表盖的百达翡丽,而比那一身名牌名表更加亮眼的则是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和女人那一颦一笑间自带风情的面容。“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让各方豪杰头疼的主好么?”约克说,“你以为我的id是怎么来的。再说你个小年轻懂什么?你不是来找你女儿的么?她就在楼下,还不快去见个面,不然可就被加图索家的猪给拱走了。”“首先,那只是我的养女而已;其次,我懂得很多;最后,加图索家的猪早就把她拱走了,不过依我看是她拱走了加图索家的白菜也说不定。”女人淡淡地说。“听起来你对你的女儿很不满?”约克笑笑,“那可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能把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倒有点你当年的样子。”“说得好像你是我曾经的追求者一样,可惜你的年纪都够跟我父亲论兄弟了,如果你会来追求我的话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女人的语气就像从飞机上看到的地平线一样毫无起伏,曾经有人形容过她是一座冰山,远看神秘近看美丽,在阳光下光彩照人,但是当你想要再靠近一些的时候就会感受到寒冷刺骨,而无论你靠得多近都永远无法看透她心里藏着些什么。约克记得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女人还是个大学生,是斯坦福大学有名的校花,追求者络绎不绝,但是据说从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征服她,无论是学识还是相貌乃至体育和游戏。甚至后来有传言称学校里各大领域的顶尖男生之间打赌以得到她的青睐为荣,于是出现了各色男神争相向她另类献殷勤的奇葩场景,不过说是献殷勤也不尽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在青春期男生该死的胜负欲作祟下一个个都想勇攀高峰,并把这当作一个挑战和谈资。然而结果是普通人类和高级混血种之间的差距显然不是性别差异所能弥补的,当年学校里的空手道冠军号称能轻松一打五,然后被她一个垫步侧踢踹飞到墙上,半天没能爬起来。于是追求后来演变成了竞争,似乎对那些热血上头的男孩来说眼前的不是等着他们征服的漂亮美女而是需要他们打倒的怪兽,于是后来追求者更像是挑战者络绎不绝,但是他们最后全部都被怪兽打倒了,无一例外。约克就是在这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她,那时候的她十九岁,光芒万丈,所有人都认定无论她以后踏入哪种行业都会大放异彩,他们等着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后在新闻上看到她或是在大街上听到她的名字,然后就可以坐在酒吧的窗边和朋友一起小酌一杯,感叹一句:“想当年我还追过她呐!”但是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等到约克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陈家的太太,这让约克一时间感到世界很颠覆,难道说这个所有人眼中的女强人、supergirl,其实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从事一番事业,而是只是兢兢业业地做好了本职工作,然后嫁为人妇?这好像与所有人对她的印象都不符,如果让当年她的那些追求者或者挑战者知道的话,恐怕要怀疑人生。“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嫁给他,莱斯莉。”约克点起一根烟,“不介意我抽烟吧不过那个女孩子真的和你很像,我本以为你们会相处的很好。”“她是个太古怪的女孩。”女人看向街对面拉面店里的红发巫女,此时诺诺正坐在恺撒身边大口大口地吃着拉面,一点都没有淑女的样子,“我和她哪里像了?”约克耸耸肩,“但是你还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不是么?”“如果她真的把我当作母亲也许我就不会来了。”女人淡淡地说。约克无所谓地哼了一声,“你们的家庭关系还真是复杂,不过想想也对,无论是谁家有五十五个孩子的话,家庭关系肯定都很复杂。”“随你怎么说吧,为老不尊的家伙。”“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那三个小男孩可不好对付,我现在老了,可不要指望我去帮你打架。”“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女人说,“假如一个森林里有一只最大最肥的兔子,那么当兔子离开了森林,等着狩猎它的群鹰就会纷纷飞起。”约克懂了,不过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你们怎么确定最后她会落到你们手里?”“我们并不确定,但是我们有这个信心。”女人回答。“那么现在就只看谁最先按不住气了。”约克看向拉面店窗边的那一桌人,“这四个小子加在一起可不好对付。”,!如果吃拉面的四个人知道此时的东京有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恐怕就不会一边吃面一面讨论要不要在东京留一段时间了,提出这个讨论的原因很简单:路明非和楚子航现在身份敏感,而诺诺又已经从卡塞尔学院休学,他们现在其实无处可去。虽然三人组一到东京就马不停蹄地联系蛇岐八家接走了诺诺,其主要原因一来是确认诺诺的安全,二来是因为他们这趟来东京属于秘密行动,是瞒着学院来的,否则说不准他们还没离开摩尔曼斯克就被扣下了。但是现在问题就来了,他们虽然接走了诺诺,但是现在的蛇岐八家不比当年,没有和秘党抗衡的实力,他们不打算再给蛇岐八家添有的没的的麻烦,所以直接就把诺诺接了出来。所以现在问题来了,他们是应该把诺诺送去金色鸢尾花岛还是暂且留在恺撒身边,如果去了金色鸢尾花岛的话保不齐有人又要动歪脑筋,在那里可比不上东京有蛇岐八家帮忙,诺诺要是真的被人再暗杀几次估计再一人借她几条命也不够用。可是又没法一直留在恺撒身边,恺撒现在是秘党元老成员了,不能像当年做学生会主席的时候风流倜傥,整天开会搞各种香槟派对还是约战狮心会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更没有时间把诺诺整天挂在身边,何况以诺诺的性子也不可能同意当个挂件。要是再继续跟着路明非?那也不行,路明非现在自己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去哪,他还在考虑着把楚子航送回去跟苏小妍认一认先,而且他本身就还处于被通缉状态,总不能再带着诺诺继续被通缉。于是讨论陷入了僵局,诺诺本来说你们爱去哪去哪我自己回学院也行,恺撒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现在非常时期我家在秘党做主了,但是我不信任我家里的那帮混蛋。诺诺愣了一下后明白了,只好不再说什么。楚子航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用勺子一口一口地舀着面汤喝。路明非看了他一眼,不免想起芬格尔来——自从那次芬格尔在高天原展现出了惊为天人的食量后,每次看到别人吃拉面路明非都会想起芬格尔。在摩尔曼斯克事件后芬格尔和他见了一面,但是没有和他一道来日本,按他的说法是总得有个人留在敌后做情报工作,不过有一说一这家伙还真就帮他们拖住了秘党来增援的人,让路明非成功溜上了飞机。零也没有跟来,她和苏恩曦还有那个身材火辣的酒德麻衣似乎很熟,他们带上布宁一道离开了,没有说去哪里,不过路明非估计他们大概得先去解决一下留在俄罗斯的烂摊子。“不如我们先在东京留两天。”恺撒皱着眉思考,“等我回家去把那帮老东西的休眠舱里灌满水泥再来接你回去。”如果加图索家的长老们能听到一定会大骂特么的不愧是庞贝亲生的。“老大这样不好吧。”路明非虽然知道恺撒和家族的关系一直不好但也不至于这么绝吧?看恺撒这一脸认真的样子像是要来真的!“好吧我再考虑考虑。”恺撒挠挠头,“说真的我从小就打算这么做。”路明非心说老大还得是你啊,这么风骚的事儿我就干不出来!果然一个人长成什么样是从小开始养成的,感情他路明非从小衰到大衰习惯了,就算如今是全世界最牛逼的学生会主席了,他自问也照样干不出来恺撒鸣枪跳楼抢妞的事儿。不过恺撒倒确实来去潇洒,在摩尔曼斯克见到路明非后也没有举枪防止他变身,甚至也没有报告过秘党,只是问过他几个简单的问题。“那怪物真是你变的?”“是我。”“那几个龙王也是你杀的?”“呃也是我。”“你现在还是个人类没错吧?”“呃我也不知道,不过准确来说我顶多算半个人?”“那就行。”于是恺撒就再也没跟他提过变身成怪物的这件事。“校长现在怎么样了?”路明非突然想起这一茬,之前路麟城偶然间提起过昂热发现了他屠龙的天赋,不过现在想想,应该是昂热早就知道了他能变身成怪物的这件事,所以也许昂热对于他的身份知道的要更多。“校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处在一种半死不活的奇妙状态。”“老大我觉得我有理由质疑你用错了成语”“是么?总之医生的意思大概是说,校长随时都有可能恢复伤势醒过来,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至于校长到底是能不能醒过来,只有校长醒过来或者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我靠,老大你确定你们请的是个医生么?他搁这跟我讲薛定谔的校长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恺撒挠挠头,“不过我还是蛮相信校长的,心里有执念的人总是不容易死。”路明非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老大你说的有道理。”一阵微凉的风吹过,雨丝刮在窗户上,天空中的乌云翻卷涌动,远远地传来一声春雷,雨又开始下了。“这就是东京的春雨么,樱花的季节快要来了。”恺撒关上了窗户。上一次他们作为王牌组合来到东京的时候是晚春初夏,那是樱花坠落的季节,而这次则是冬天的末尾——如果说这个气温也能算冬天的话,樱花的季节还没有开始。这么想来秘党已经在对龙族的战争中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奥丁受到重创隐遁,与末日派的谈判正在逐步推进,四大君主已经死了三个,校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运气好的话也许明天就会醒来,在阿巴斯事件后秘党也暂缓了对路明非的追捕,这不应该是一个充满烦恼的季节,过不了多久就会樱花盛开。“不如我们就在东京待几天。”恺撒突然说,“如果今年樱花开得早的话,也许还来得及看到樱花。”:()龙族:权力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