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豪正要解释,谭啸虎看了看他,顾不上说话了,扭开门把手闯进门去。
两个女人面对面坐在茶几前,端着杯子说着话,安逸得好像一对吃下午茶的姐妹。而他贸然的闯入,令这两位停了下来,一起看着他。
“没事,我这里也结束了,我准备回去了。”阿萍起身,对楼越笑着说:“那我先谢谢你了。”
谭啸虎还在思索着眼前看到的一切,阿萍在门口转身对他说:“这件事没必要打扰你哥,知道吗?”
“对,咨询室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要保密的。这是规矩。”楼越站到门口对谭啸虎说,然后开始拉上门。
这一唱一和的,弄得谭啸虎晕头转向。他能跟哥哥说什么?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
楼越疲惫地坐倒在沙发里。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装得快把自己都骗了。谭啸龙不过她离婚之际的一个床伴,没了他她照样能活得好好的。可他就不一样了,他迷上她了,看他老婆说的,哟,他都不做噩梦了。滑稽,这个女人以正室自居,还成全他们?说得好像能名正言顺地跟谭啸龙在一起白头偕老是她楼越的梦想——谭啸龙头发是白了,她还年轻呢。
她的梦想是……反正不是和谭啸龙在一起。她要及时抽身而退,不能粘上一点麻烦,那样就不好玩了。占彪的话该听的还得听。一个警察,一个有前科的罪犯,没有例外的话,答案很明显。
她拿起响了半天的电话,谭啸龙热络的声音传来:“下班了吧?”
楼越没好气地说:“我还忙着,今天晚上得加班。”
“加什么班啊?自己当老板还加班,出来吧——”
门开了,谭啸龙张开双臂向她走来:“怎么样,没想到吧。”
楼越侧过身子去拿一本书,消极地避开了他的拥抱。
“怎么了今天?我不敢打扰你,等到这会儿马上就跑来找你。你不想我吗?我可想你了。”谭啸龙堆起笑容,心想着,这女人冷淡的劲头又上来了,也好,他挺乐意挑战一下的。
谭啸龙从楼越身后把她拦腰抱住,用粗硬的胡茬在她的脖颈间蹭着,嗅着。“好香,嗯啊……能不能让我……我好想啊——”他的手兵分两路,一只往她的小腹下方走,一只移到了她的胸前,仔细地包裹,紧握,揉捏。
她的身体软化了下来,声音依然冷冰冰地说:“你烦不烦啊,我跟你说过几次了……”
“不能在这里。我知道我知道。”谭啸龙拉着楼越往外走,说:“那我们赶紧走吧,别的地儿都行是吧?”
楼越忍不住笑了,笑得很轻浮,她知道。比一条人命轻得多。她没救了。她根本不在乎谭啸龙做了什么。她才不想救谭啸龙——至少不是为了阿萍而救他,她想救自己,而眼下,她离不开谭啸龙,她不想离开。等她想离开的时候再离开,这一次她说了算。
占彪、阿萍都以为她是一个要面子的体面女人,是啊,她的弱点也就在于此。
他们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像一叶挣脱了缆绳的小舟,浮沉在欲海中。逐渐适应了惊涛骇浪的节奏后的她,已经不在乎目的地了,只要保持漂浮,这片海域就属于她。不管是把别人拉下水,还是顺手救个人,都和她的品格无关。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非做不可、不得不做的事情,他们不对别人说抱歉。谁又能规定,她必须做个好人?
谭啸龙观察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楼越。她在想什么,始终是个谜。除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能确定她没工夫想别的,他能让她慌乱着,迷离着,丢开脑瓜里各种各样的事情,专注于他和她在做的事情,她会很投入地做一些让他发狂的小动作,而她脸上的那些表情比现在要勾人一万倍,她根本不知道……
“我们走吧。去哪儿?”楼越问。
谭啸龙和弟弟曾经的家留在一座拆了一半的两层居民楼里,现在是一家私房菜馆。从楼顶天台眺望,可以看见老街的整个轮廓,它在城市的华丽光影秀中是一个稍微黑暗的存在,看上去有些阴沉。
楼越已经知道,身在其中的话,这里是很有生命力的。但是她毕竟是个外来者,她的融入只是一种建立在想象力的共情,她和这块土地没有任何相似的基因片段。在这里的谭啸龙也仍然是有些异域的,和在城区、澳门、豪华酒店和保时捷里的不一样。
“这个店老板也是个老街坊。”谭啸龙一边给楼越夹菜,一边说:“老街整整改造一年多,要不是我帮忙,他哪有能耐搬到这里开店。”
说着,老板娘上了露台,她端着一个盆,拿给谭啸龙看,里面是活蹦乱跳的虾。
谭啸龙看着点点头。“好得很。”
“怎么做,清蒸盐焗还是红烧?”老板娘问。
“这个我自己来。”谭啸龙对老板娘说。然后他转过脸对楼越说:“一会儿给你露一手啊。”
楼越从天台的通风口可以看见,谭啸龙在烟熏火燎的后厨里,麻利地剁蒜切姜。
不一会儿,谭啸龙端了菜来,放在桌上。“椒盐攋尿虾。尝尝我的手艺。”他的头发有点凌乱,有一缕头发被微汗黏在额头上。“怎么样?”他期待地问。
楼越浅尝了一下,惊讶地说:“好吃。”
谭啸龙满意地笑了,坐下来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只虾,两三下剥了壳,放到她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