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彪捂着嘴磕了两声。他们年轻人都听说过什么?他们俩居然就是他们眼中的模范夫妻。故事都是人讲的,故事里的人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占彪看着满眼期待的周莹,有些无奈地抓抓头:“不就是普通人恋爱结婚这么个过程嘛。”故事一旦成为故事,就很难改变人们的想法。就算他只想纠正一点点言过其实的部分,也会引起他们的惊诧莫名。
“占队长,您想想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细节,比如我最好奇的是,警察家属经常抱怨伴侣顾不了家,那您和楼老师是如何平衡好工作和家庭的?”周莹拿起笔来,准备往本子里速记要点。
“平衡不了,也不需要平衡,”这个问题占彪可以马上回答。“我们一不用照顾老人,二不用管孩子。所以各自忙工作罢了,互不打扰。这一点她做的确实很好,”他口气里的一点反讽悄悄变淡了,开始略显真诚地说:“刚结婚头两年,我经常一出任务就是几星期,她为了不打扰我,不敢打我电话。我回家后她也不打听我做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她让我搭档跟她保证,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马上通知她,不要隐瞒拖延。”
周莹入神地点头说:“所以其实楼老师很担心你,但是她为了让你安心工作,只能默默忍受内心的煎熬。我想,这做起来应该很不容易。”
占彪想了想补充道:“更何况她是个很敏感,爱琢磨事儿的人。”
他想起来了,以前谈恋爱时每次闹矛盾后,她会分析彼此犯的错和她自己的感受,让他明白他要怎么安抚她更高效。她说,她把自己心门的钥匙交到他手里,他只需要打开就行了。
他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告诉他她在想什么了。她知道李秋伊的存在后,又是怎么忍住不和他理论的?钥匙去哪里了?
占彪低头继续看着稿件,然后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用夫唱妇随可不太恰当,她有她的事业,并不是以我为主。她学校的事情多,现在还有工作室的工作。”
“您说得对,占队,”周莹恍然大悟,连忙说:“那我把文章里这句原文,改成夫妻两人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他们在事业上比翼齐飞,互相扶持,共同进步,成就彼此。您觉得怎么样?”
占彪琢磨了几秒钟,无心也无力挑毛病。“这方面你比我专业,你照你的想法写吧。但也别写得太崇高了,感觉不像真实的人。”
“我们写先进申报材料都是要有一定的艺术加工的,有些甚至完全是创作,”周莹笑着解释:“但您和楼老师的故事完全是基于事实的呀,您就别谦虚了,我又不是夸您一个人。文明家庭,靠的是双方共同的努力,楼老师一看就是特别有涵养,很有智慧的。”
“嗯哼。”占彪有些坐不住,起身去倒水。“那我刚才讲的那些,对你有用吗?”
“有用有用。”周莹起身准备离开:“那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对了,还需要您提供一张合照,您和楼老师商量选一张,回头发给我就行。”
占彪下意识地点头,问了一句:“这个到时候是发在内刊上吗?”
“我们会在官方多个社交平台上,进行文明家庭事迹展播热点宣传和持续报道,”周莹站在门口,熟练地回答:“这是一项长期的宣传工作,上面很重视。我们市局的人自然要起到带头先锋作用,会作为重点宣传。咱们局长还有以前的老局长都是文明家庭评审小组的成员呢。”
段楠在座位坐下,接过随行的研究生给他的皮包。
“段老师,有事您叫我,我在经济舱第三排,靠近走道,招手就能看到。”男孩朝身后指了指。
“不用,小丁,我上飞机就睡觉。人啊一定要学会休息,不然应付不了高强度的工作。”段楠拍拍宽敞的皮质沙发座椅,对学生说:“我坐一等舱主要就是为了能休息好一点。”
旅客开始陆续登机,有人认出段楠来,害羞地向他打招呼。段楠颔首微笑,然后拿出手机戳戳点点,做出日理万机的模样。他按住语音键,对着手机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
“我这半个月,都在香港中文大学参加一期研讨会,我不知道你在澳门,不然我们本来能碰个头,从港珠澳大桥过去很快。怎么样了现在,看你朋友圈感觉心情应该还不错?如果情况有变化,记得我之前给你的提议一直有效。这样,我们学校十一月份开始接受申博材料,你只要把材料准备好,剩下的我来安排。”
在谭啸虎的宝马车后座上,谭啸龙拉住楼越的手:“回去把东西放下就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到别的地方住。比你那房子好一百倍。”
谭啸虎从后视镜里投来一瞥。
“怎么,你要金屋藏娇啊?”楼越抽走自己的手,不屑地问:“你那房子是不是专门用来干这事的?”
第一次见到谭啸龙时,他说什么占彪把她金屋藏娇,不让他见到。这才过了多久?他要她做了他的金丝雀?
“我没有干过这种事。”谭啸龙毫不迟疑地否认。“我也不想着把你藏起来。我巴不得他们都知道!行吗?我只是想让你住的舒服一点……也免得他在你跟前碍事。”
楼越看了一眼驾驶座的谭啸虎的后脑勺,沉吟不语。
谭啸龙把手从她背后伸过去,两根指头悄悄地在她胸部外缘摩挲。她赶紧夹住胳膊,用另一只手挡在胸前,靠近谭啸龙小声说:“你不嫌累吗?昨天晚上我都没怎么睡,你一直在……”她剩下的话被他的嘴堵上了,接着,谭啸龙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我都不累,你一直躺着享受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