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季述,清凌凌的眸子澄澈无比,只写着对金钱的渴望。
*
武安侯府的烛火不知何时熄了。
高大劲瘦的男子坐于椅上,垂眸望着仅着纱衣,伏于膝上的姑娘。
她偏过脑袋,纤细的手指自膝盖一路流连而上,最终按在男子腰间的革带上。
“……够了。”慕昭音色沉沉,眸中风雨欲来。
……
“够了。”
与慕昭低沉无甚起伏的声线比起来,一同响起的揉纸之声更为刺耳些。
下一瞬,随着“啪”地一声,纸团便出现在了凌川的脚边儿。
凌川正欲捡起,却听慕昭道:“谁让你动了?”
不动就不动,反正前几日又不是没看过。
他只是想知道今日的侯爷在这话本里又能玩出什么新花样罢了。
凌川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来。
事情要从数日前说起——
不知为何,京城忽然传出了些侯爷与月家小姐的风月之事,且描述的绘声绘色,全然不似空穴来风,甚至都传到宫中去了。
侯爷本没太在意,可他本就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宫宴之上,便借着这个由头,被皇后娘娘打趣了他与月家小姐几句。
宫宴结束后,侯爷寻了月家小姐划清界限,告诉她莫要再他身上浪费时间。
若他没记错的话,月家小姐非但不难过,反而还挺高兴的,聊到最后,她还兴冲冲地拿出了几页纸。
谁料之后的事情便怪异起来。
每日侯府大门一开,便能瞧见一封染着墨香的信函躺在府前。
他皆依着规矩,老老实实地奉去了侯爷的书房。
起初,慕昭以为只是那些京中闺秀知晓他那次同月姝瑶多说了几句话,故而效仿着给他递情信,和从前别无二致。
直至他一如既往要将这未拆的书信烧掉时,忽捏着信封,微微蹙起眉。
这不太对。
虽然时下民风开放,姑娘追求心仪的公子也是常有之事,但即便如此,婚配上依然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慕家有从龙之功,颇受皇恩荫庇,到他这一代,更可谓是钟鸣鼎食至极。
他自十二三岁便开始收女儿家的情信,自知少女心思各有不同,或多或少,或长或短,但皆会选用力所能及范围内最为华美的信笺,再熏上些淡淡女香。
然这书信用的却是再寻常不过的棉纸封,墨也算不得上佳,甚至连熏香都懒得。
在可成为他正妻的婚配范围内,根本不会出现这么穷困、这么不细致的姑娘。
慕昭眸光微顿,指尖捻了捻信函,打算拆了看看。
谁料这一看,慕昭的天塌了。
内里可称之为香艳至极的词句便这样堂而皇之地呈现在他眼前。
除却这些让他头皮发麻的情话,还有可以称之为不堪入目的举动,最为过分的是,若是他没看错,书信里的男子皆叫慕昭。
呵呵,好巧。
他也叫慕昭。
这简直是在造谣!
他一向自持,心思从不在这些风月之事上,甚至连图册和话本也不曾翻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