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被他们的言语裹挟。
月思朝静静道:“我不怕,你把我的每一处胎记都说来听听。”
这位史公子自然是说不出什么,他吱唔半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月思朝讥笑道:“真要脸你还能坐在这儿?”
沉默蔓延。
月夫人道:“好了好了,你不过是一个庶女,能嫁入史府这样的人家,已经算得上是高攀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不嫁。”她站得笔直。
月夫人深吸一口气道:“你若还是这么软硬不吃,那便去府前跪着反省去!”
温雪终于自女使手中挣扎开来,跪下哭求道:“夫人不可!姑娘家的名声最为要紧,若她跪在府前,被街坊邻里看见传开,今后还怎么做人?”
“这样的话……您的亲女儿,大姑娘的名声,也会受损的呀!”
月夫人轻描淡写道:“怎么会?若让街坊知晓了,只会说咱们府上家风端正,容不下这样的无耻之人。”
月思朝的目光扫过月夫人雍容华贵的脸。
果然不出她所料,让她跪在府前,用她的名声做威胁,是月夫人最后的杀手锏。
真相重要吗?
一点也不。
他们只是想拿她来换爹的好前程,想让她妥协。
她若真在府前一跪,不出半日,风言风语便会传开,即便人们不会尽信,但怕是再无清白人家敢向她求亲,届时除了这个史公子,她再无人可选。
无人可选,那便不选。
哪怕终身不嫁,也好过嫁给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月思朝盯着月夫人的眼睛,重复道:“我不嫁。”
“……忤逆不孝的东西。”
“来人,把她给我压出去。”
最终,月思朝被小厮压着,屈膝跪在了府前。
正午的日头更烈了,晒得她一阵一阵地发晕。
她之所以没倒下,全靠心中的不忿撑着。
她很讨厌月夫人,从小就讨厌。
她和娘亲明明早就已经不倚靠月府活着了,可为何仅凭一张将他们写在一起的籍册,就能给月夫人拿捏她命运的权力?
不论她怎样努力,怎样挣扎,怎样辩解,都难以救赎她自己。
除非她能与这些人彻底割断关系。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少,大多数人经过,都会好奇地瞥上一眼,又与身旁人猜测着当官之人家中的小姐究竟犯了什么样的大错,才会这样毫无颜面地罚跪在府前。
月思朝不必细听,便知道他们猜的是什么。
她既然已经跪在这儿,就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月夫人为了贤良的名声,也不会真要了她的命,既然性命和自由无碍,旁的都不要紧。
*
慕昭走出养心殿,不知为何,心情莫名有点差。
凌川跟上来:“侯爷,要去问太后娘娘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