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绯色被斜阳照得半透明,像片花瓣。
燕昭看着,心中了然。
‘尾巴’,找到了。
她收回视线,继续翻看账目,漫不经心开口:“在想什么?”
“没……什么都没想。”
“是么。”燕昭语气轻轻,“什么都没想?”
“……没有。”
她合上账簿,取过本新的。
“那,为什么偷看我?”
安静的书房里,另一道呼吸一下绷紧了,燕昭甚至能听见他手指攥紧衣料的窸窣声。
她忍不住想笑,一抬头,却有些惊讶地发现,那双耳朵已经红透了。
像春风吹过山野,桃花色从他耳尖一点点绽放,烧到耳垂,烧到脸颊,一片鲜艳。
他紧咬着下唇,几次想开口,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有局促无处遁形。
燕昭也没再追问,就静静端详他的窘迫。
看一眼没什么的,反正也看不到机密。
她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谎话都还没编出口,就已经败露成这个样子。
那……在茶室里和徐宏进碰面那天,他是怎么隐瞒的?
她也好奇,这样的粉红到底是会止步于脸庞,还是会继续烧下去。
她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他的羞赧继续蔓延,烧到脖颈、烧进领口,烧得全身都染上绯色?
她有点想看看。
静谧突然被打断。
书房门从外面叩响,书云抱着一沓卷宗进来,小心搁在书案一角。
“殿下,明日冬至朝会,名册都在这里了,五品以上官员皆无缺席。”
燕昭清了清嗓子,点头示意知道了。
书云退了出去,书房再次安静下来。燕昭又把视线投回面前,执笔蘸墨,一时只闻纸笔窸窣声。
过了一会,她看完几卷账簿,开始读幼帝今日的功课。
又过一会,她收好宣纸,提笔批阅奏折。
许久,直到天都黑尽了,窗边的人才再次出声。
“殿下之前说的……还作数吗?”
他嗓音有些发紧,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小心翼翼:“我……还可以出门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出去一趟。”
燕昭循声抬头,最先看见的,是昏黄灯影下,那双泛着淡淡绯色的耳廓。
她慢慢眯起了眼睛。
怎么红了。
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