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早些歇下,明日还要赶路。”
凌息放下手中东西,拿上睡衣踩着拖鞋过去,霍琚纯手工制作的,走哪儿他都得带着。
浴桶在屏风另一头,凌息将睡衣搭上去,霍琚帮他把外衫脱下拿出去挂在衣架上。
耳朵里传来水声,隔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少年颀长的身型若隐若现,恍若梦幻泡影。
霍琚喉咙骤然一阵干痒,伸手端起茶杯,一口饮下已经沁凉的茶水。
“霍琚,你不来洗吗?”
凌息鲜少叫他的名字,每次听到霍琚的心脏都会擂鼓般剧烈搏动,似要冲破胸腔撞出来。
“你先洗。”一开口,声音低哑得要命,霍琚眸中闪过抹慌张。
太明显了,以至于大脑短暂停止思考,想不出任何搪塞的借口。
旋即屏风另一头传来促狭的笑音,“抱歉,你确定不来?很暖和哦。”
“浴桶很大,足够装下两个人。”
少年的声音突然停住,霍琚岌岌可危的理智险险拉回一点。
下一秒,凌息继续道:“我忘记你块头太大了,可能需要你抱着我才能装下。”
“轰隆——”
血液飞速窜上霍琚的大脑耳朵,把他整个人染成绯色。
理智灰飞烟灭,原始兽性被全面唤醒。
水花飞溅一地,下半夜守夜的小二正在打瞌睡,眼前蓦地一暗,强撑着打起精神,只见一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如山般巍峨,俊得像话本里的将军。
“客……客官……有什么吩咐?”小二结结巴巴询问。
“麻烦换桶水进来。”男人压低声音道。
在客栈里早已见怪不怪的小二听着男人嗓音里透出的那丝餍足,如何不知后半夜叫水的缘由,立刻应承下来,“好的,好的。”
“辛苦。”男人递给他几两碎银子,向他指了指房间。
小二喜上眉梢,鸡都快打鸣了,还能赚到意外之财,这不得回去给财神爷多磕两个。
次日晨光熹微,四人买了些包子馒头带在路上吃,柳仲思站在凌息身旁打哈欠,一只狸花猫闲庭信步经过,凌息弯腰摸摸小家伙脑袋,挠挠下巴。
小狸花乖顺极了,柳仲思瞧见也想摸摸,刚伸出手小猫朝他龇牙一吼,迅速窜没影儿了。
柳仲思伸着手僵在原地,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他抱臂气呼呼扭过头,视线陡然扫过凌息的脖颈儿,雪白的皮肤上一连串红印子,往衣领下蔓延。
“凌息哥!你脖子被虫子咬了吗?快让我给你看看。”
柳仲思着急忙慌扒拉下凌息的领口,近了瞧那印子红到发紫,他大惊失色,“紫了!难道是什么毒虫?”
霍琚和邵正平听到他焦急的喊声,跟着凑过来,霎时,沉默震耳欲聋。
邵正平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霍琚,“可以啊,不愧是你,昨日赶路那么累了,还能折腾……”
霍琚的死亡凝视逼迫邵正平收声。
邵正平脑子记起从前弟兄们私底下讲荤话,悄悄议论将军过得跟苦行僧似的,那方面到底行不行。
这下回去他可以斩钉截铁告诉大家——将军可太行了!
柳仲思听着邵正平的话,感觉哪里怪怪的,凌息淡定整理好衣服,“不是毒虫咬的。”
柳仲思下意识问:“那是啥?”
凌息朝霍琚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霍大哥。”
在场四人,其中两人同时面红耳赤。
邵正平震惊于将军夫郎的彪悍,目瞪口呆半晌,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嫂子。”
柳仲思彻底意识到自己闹了多大的笑话,他捂着脸一溜烟儿跑上马车,亏他还是个大夫,真丢大夫的脸!
霍琚耳朵红得滴血,被凌息牵着上马车坐下,半个时辰愣是一句话没说,估计灵魂还在马车后面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