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水出芒果味的了,试试看。”边烬递给他水,将自己那瓶放一边,打开袋子,里面是两根烤肠,取出一根给连黎。“闻着挺香的,试试看?”边烬说,“看你早饭也没怎么吃,现在不饿才有鬼。”连黎这次没拒绝,“谢谢。”边烬挑眉,“你妈说得挺对的。”“什么?”“她说你会下意识地拒绝别人的好意,但如果熟悉的人再重复一次邀请,你会不忍心拒绝。”“是么。”连黎微垂首,默了会,说,“其实那天你们的谈话后面一部分我听到了。”边烬不意外,“我想也是,毕竟洗个碗也不会洗那么久,而且房间木板很薄,不隔音。”“嗯。”其实连黎不止听到了一部分,他从‘你喜欢连黎是吧’开始听的,几乎听到了全部。“你妈妈真的很了解你。”边烬说,“虽然她的很多做法都并不正确,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很爱你。”“我知道。”“连黎,其实生活就是一场在不断失去和得到中度过的游戏。”边烬左手抓住连黎的右手,轻轻握了握,“希望你能不耽于失去,积极面对所得到的。”边烬手要离开,却被连黎忽地反握住,“你就是我所得到的最大的幸运,我会紧紧抓牢。”“我很喜欢你,边烬。”我很期待周思洁去世了,于五月七号,悄无声息。连黎当时在做早饭,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等他去叫周思洁的时候却发现床单上全是血,而周思洁已没了呼吸。葬礼是王婆帮忙一起操办的,村里的人大多淳朴善良,谁家有事,一村的人都会过来当白工。按照村里的习俗,棺材需要在灵堂摆足七天,葬礼也需要举办七天。连黎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他没有通知边烬,毕竟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不能耽误他。但边烬还是来了,在葬礼第二天,而且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江乐生陆绪他们四人,外加周思忆以及陆时筠。周思忆上来就给连黎数落一顿,“你这孩子,我妹妹去世你为什么不通知我?”连黎平静地说:“这是我妈叮嘱的,她只想安安静静下葬,不想和周家有任何牵连。”周思忆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哭着说:“但她是我妹妹!即使她和周家断绝了关系她也是我妹妹。”“为什么瞒我那么久?为什么她生病了你们都不告诉我?你们不想给她治病我想啊!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请夏川甚至全国最好的医生,我能治好她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周思忆几近癫狂,如果不是陆时筠和陆绪拉着,随时都会冲上去打连黎。陆绪说:“不好意思,我们先把她带回车里,等冷静了再来。”周思忆走了,围观的村民才敢继续说话做事,王婆皱眉过来问,“那是你姨?”连黎点点头,“嗯,她没有来过田家村,没见过你们,不好意思。”王婆叹了口气,“道什么歉,她也是真的心疼小洁,多个人给她送终也好,哎……”她又叹了口气,去别处帮忙了。连黎已经大半年没见过江乐生和阿豪两兄弟了,不过他们都没什么变化,“你们怎么来了?”江乐生平时总没个正经,今天倒是很严肃,“阿姨生病的时候我们都一直没来过,她去世了我们怎么也得来一趟。”“但是很快就要高考了。”楚子豪说:“没关系,我们几个都只请了一天假,耽误不了什么事的,除了烬哥和陆绪。”边烬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几天连黎像头没有任何休息时间不断工作的驴,累得身心俱疲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现在他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一丝救赎的希望。“谢谢你们。”一直到晚上周思忆才冷静下来,连黎在灵堂为周思洁祷告,周思忆默默地走了过来,也跪到团圃上。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安静地祷告。十分钟后,先生说可以了,他们又沉默地来到灵堂外。村里办白事讲究热闹,会大摆七天,晚上庭院里都是牌桌,连黎当孝子需要守灵,晚上一般也是找一个空位,安静地发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了边烬他们六个,陆时筠对他们俩挥了挥手,“妈,表哥,这边。”“不好意思,白天吼了你,我知道的,小洁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周思忆小声地说,“你和她很像。”说完她大步向陆时筠那边走去,坐到了她身边。边烬旁边空出来一个位置,连黎坐了过去,几个人将一张圆桌围得满满当当。虽然人多,但却没人说话,陷入迷之尴尬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