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生立刻意识到,苏见青只是让他误以为她躲在最后的隔间里,实际藏在前面的隔间。
现在他自己跑到倒数第二的隔间,反倒给了她把他关上的机会。
刘文生肺都快气炸了,跳下马桶,打算以蛮力破门。
他抬起大腿,用力地狠狠踹向隔间门。
咔擦,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比断裂声更响亮的,是刘文生喉咙里发出的凄厉惨叫。
他倒在地上哀嚎,小腿呈现出不自然的反折弧度。
这一脚成功踹开了门,也成功踹断了他自己的小腿骨。
刘文生痛得五官扭曲,想打电话叫人过来,摸遍全身的兜也没找到手机。
最后只好一边疯狂怨毒地咒骂苏见青,一边扶着门单脚跳出隔间。
蹦了几步,他忽有所感地回头。
原本放在最后隔间门缝下、鞋尖朝里的那双皮鞋,竟不知何时转了向,鞋尖直直地转向他。
刘文生嘴里骂声蓦地消失,呼吸不自觉加粗,咽了咽喉咙,忍痛加快速度往前蹦。
咚——
咚——
咚——
每蹦一下脚底接触地面便发出沉闷声响,每一击仿佛重重敲在他的心脏。
他控制不住地稍稍侧头,用眼角余光往后扫。
属于他自己的那双皮鞋依旧鞋尖朝着他,并且就在他身后半米处!
刘文生头皮瞬间炸开,冷汗流了下来。
后背传来刺入骨髓的阴冷,后脖处的汗毛倒竖,肩膀沉重。
他闷头继续往前蹦,不再往后看。
该死!
为什么大门这么远!
蹦着蹦着,视线冷不丁撞进洗手台上的镜子里。
刹那间全身血液冻洁,僵在原地。
镜子倒映的画面里——
一道苍白阴冷的身影以他肩膀为椅,“坐”在他身上,双腿轻飘飘地耷拉在他胸前。
水草似的黑色长发直直垂下,末端系着一颗……脑袋。
脑袋上的人脸发青肿胀,眼睛睁得眼角都裂开了,五官表情凝固在极度的惊恐之中。
刘文生认出来了。
那是他自己的头。
身后半米,一具无头身体套在皮鞋里。
是他自己的身体,跟着他。
而他单腿蹦跳时发出的沉闷咚声,其实是他每跳一下,头颅与地面撞击。
刘文生眼睛一点一点睁大,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黑色头发潮水般地缠住他的喉咙,收紧,收紧。
他的脖子渐渐拉长变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