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听出她话里的恐惧,接过话头,幽幽恐吓道:“是啊,白毛风要出来了……”
谢大姐缩缩脖子,一把抓住谢寻山的手臂,紧挨着谢寻山走。
几人走到半山腰处,忽然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毕有方伸长脖子,瞪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大雪雾里那一抹诡异的红。
“像是间房子!”谢寻山说。
可这山上怎么会出现房子?
“是……是不是白毛风!”谢大姐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姜韫的手缓缓搭上苗刀刀柄处,她把刀从刀鞘里抽出。
这屋子恰好挡在他们下山的必经路,越靠近这间屋子,山上的雪雾就越浓,随着凛啸的寒风声,大雪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这乱葬岗还有房子?”姜韫看着眼前破旧的矮房,屋顶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了黄土堆砌的断壁残垣,外墙刷了朱红色的漆面,只是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霜侵蚀,那漆已不堪入目。
“没……没听说过有房子啊!”谢大姐怕得要命,整个人恨不得直接爬到谢寻山背上。
她虽然也姓谢,但是老爷子压根就没教过她一招半式,她身体里流着岭南谢氏的血,实际与岭南却八杆子也打不着!
进入红破屋里后,四处空落,角落里端坐了一尊观音法相,诡异的是,这尊神像面相墙壁,背对众生。
姜韫踩过地面堆积的枯稻草,走到那尊神像身后,只见数根纤短的稻草落在神像的肩上。
那稻草上零星落着碎雪粒子,凛风从破败的缺口涌进来,耳边只有风声的悲鸣声。
“什么玩意儿,啥也没。”毕有方踢了一脚枯稻草,扭过头就看见姜韫伸手把观音像肩上的稻草轻轻拿了下来。
她右手搭在观音像的背部,轻声念道:“得罪了。”
手腕用力,只听到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那面壁的观音像竟硬生生被她推转回来。
眼前这张观音面已脱皮泛黄,它的左眼珠被扣了下来,右眼眼角有一道湿漉漉的水痕。
薄薄的眼皮低垂着,包裹着那颗黑而沉的眼珠,它正无神而又怨恨地看着下方的信徒。
姜韫把手电筒叼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又把那尊观音像转了回去。
这屋破败,神像不得香火,灵识就会离开,也许此刻,住在这尊神像里的并不是观音神。
手电筒射出的光束落在破屋腐败的墙面上,因为墙面是白的,那抹光又被折散回来,宛如日晕,洒在姜韫脸上。
她眯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墙壁上不堪入目的涂鸦。
毕有方凑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破旧的墙皮上有句黑色墨汁提就的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1】姜韫失神般得呢喃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觉得似曾相识?
“什么为什么?”毕有方的脸几乎都快与姜韫的贴在一起。
她发现姜韫这人不冷着脸的时候,也挺好看的。
皮肤很白,脸颊上细小透明的绒毛纤毫毕现,冷淡的眉眼下是秀冷挺立的鼻子……
对美女她应该宽容一点,毕有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