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宜方才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只是母亲的提醒,忽然让她想起一件往事。
她记得她前世也是甚少喝酒的。唯有的一次敬这位兄长,还是在她大婚的时候。
他送她到孟家,参加完婚宴本该很快离开的,只是后面忽然又折了回来,给了她一枚私印。
赵明宜送他离开的时候,敬了他一杯酒。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喝。
“蓁蓁,我还是要跟你说,莫跟你大哥走太近。”林氏见女儿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继续道:“他昨日回来,我听说抓了你伯父一个幕僚,有人说是探子。”
“家里那么多人,好像只看到了他赵家带来的荣光。可是他那样身居高位,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恐怕经历了不知多少险境。不久前我还听你祖父身边的人说,大爷回来前遇到了杀手……”
“你是我身边唯一的女儿,我只希望你平安喜乐,不要出什么差池。”林氏摸了摸她的头。
赵明宜忽然想起兄长手上那道疤。
她胡乱地应了母亲,心里却不赞同。
他待她那样好,她至少也要像他对她那样,对哥哥好才行啊。
午间林氏休息的时候,她想去看看兄长,看看他手上的伤。只是到了阆山苑,遇见了冯先生,她才知道大哥不在府里。
便只能换个时候了。
晌午歇了会儿觉,起来的时候发现天阴阴的,梨月赶忙去关了窗户,喃喃道:“似乎要下雨了。”
赵明宜想让梨月把棋盘拿出来,她想下一会儿,还未等她开口,云珠先进来了。她拧着眉头,低声道:“老太太那头,似乎是病了,说头疼心口疼,嬷嬷来了二院,说是那边请您过去看顾着。明湘小姐也去了。”
她只好起来披衣裳:“大夫可有来瞧过,怎么样了?”
云珠说知晓的不是很清楚:“兴许是昨儿的事,您让三夫人没了脸,老太太心情郁结,今天就不舒坦了。”
“别乱说。”赵明宜戳了戳她的额头,叹了口气。
她跟老太太之间,也算是闹开了吧,她看自己这个孙女,应该更不顺眼了。
起身收拾好后,她便往荣安堂去。去之前她又招了云珠来问:“祖母给的那个婢女最近如何?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倒是不曾。”云珠摇摇头:“不过她常去夫人那儿,有时候陪夫人喝茶,还给夫人念书,夫人让人给承玉少爷裁衣赏的时候,也一并让人给她做了两身。”
这怎么好。
她额头忽然痛了起来。可能是晨起太早,吹了风,走之前还喝了一碗姜茶。
到荣安堂后,她先见到的是明湘,她陪侍在老太太跟前,祖母一直抓着她的手,两个人说说笑笑。好像当她不存在一般。
等说了小半会儿话,让她站够了,才恍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孙女,便让她去给自己看着药炉。
梨月陪在她身边,盯着那小炉子,嘟囔道:“明明厨房有人,为何偏要您来,分明是找借口支使人。外头都说老太太治家严明,府里的小姐都温柔贤淑,谁知道私底下还磋磨孙女呢。”
“明湘才是老太太的孙女,我不是。”赵明宜坐在杌子上,说道:“也没什么,她想支使我便支使吧,只要她不为难我母亲。”
在赵家,做媳妇的也并不轻松。她忍忍就过去了,母亲却是要长久地待在这的。
药熬好后,明湘先来了。她亲自盛了碗药汤,倾身时腕上那枚透亮的如意镯露了出来,明宜看了一眼,她便好似达到了目的,用炫耀的口吻说道:“我跟你不一样……你只有你娘,你娘再富裕,到底出身商户之家,王家看不上你的。”
“祖母说,过些时日王家老太太办春日宴,我跟王家三少爷的亲事,便能定下了。”
赵明宜不明白她对她收了王夫人镯子的事如此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