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听到他这样说,立时就明白这是想要护犊子。
薛天守接着说:“我身为军人,效忠帝国,帝国的律法是一定要遵守的。这位父亲还是去医院看护孩子吧,所有的治疗费用,以及后续追责,都应按律法向过错方的监护人讨要。”
说着转头看向两位督警,并没有征寻他们的意见,笃定道:“你们今天要白跑一趟了,带不走任何人。”
最后看向校长:“学校的主要职责是教书育人,还是不要让学生继续耽误课时了,该上课的去上课吧。”
屋里所有人,除了那位中年男子是黑瞳尊族,校长与两位督警都是金瞳大族,就算不顾忌薛天守高级军官的身份,只此种族之分,他们就不敢违抗薛天守。
是以,同为尊族的中年男人是最不服气的,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暂时忍了,一句话都不再说。
不能把那个下等贱种送到牢里,一口气出不来,那就在现有的星律下让她不好过。
薛天守正要起身,会议室的大门被撞开。一向纯良的楼克竟然骗了奥朗,趁他不备闯了进来。
楼克第一眼就锁定了女生,朝她而去。
薛天守眼见着那个末等种在形势对她有利的情况下,想要拦住节外生枝的楼克。
她本欲伸手去拦,但发现自己的满手血污,她改用手肘去挡,再用身体拦在了楼克面前。
少年少女对视了一下,不知交流了什么,下一秒楼克就像被放了气一样,泄了气势与力气。
薛天守并没有因为女生不想让楼克染上血污的那个小动作,而对她有所改观。
透过现象看本质,现象不重要,本质才是重点。
这个末等种不过是看到了楼克的纯善,这些她没有的东西,她不过是在保养自己的工具,不想把囊中物弄脏。
烟花声响起,照亮整个英山,这是山下民众自发为战神燃放的生日贺礼。
薛天守思绪回笼,他怎么忆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好久远。
段焉先是被外面的烟花声吓了一跳,而后又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薛天守弄得心里一惊。
他靠近她,在快要碰到她时,他停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段焉只要动一下就会撞进他的怀里。
他身形高大,她被他完全拢在身下,相当于被困在洗水台前。
经历过他突然出现的惊吓后,段焉已恢复了平静。她无视着身后的男人,继续按自己的节奏洗着手。
他的声音传过来,阴阴沉沉地:“你本事不小。”
段焉头都不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薛天守不由再次飘向久远的记忆,当年那个被她假借防卫之名,而蓄意捅伤的男生最后没有抢救过来,死了。
她不仅骗了楼克,也蒙蔽了一向烂好人的楼木图与苏茹。夫妻俩把身为孤儿的段焉收留了下来,并全力保她。
楼家人于他来说,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家人参与了进来,他不得不出手保下了段焉。
但当时他觉得该适时敲打敲打这个末等种了,她的那点手段与心机在他这里没用,她若不收敛,他会出手。
他私下把人找来,直接戳破她的自编自导,以及她利用楼克和楼克父母的事。
不想她恼羞成怒,竟然对他道:“您说得对,我算计的还是不到位,就不应该自己动手,应该引得楼克来。那样我才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一点险都不用冒。受教了。”
薛天守记得自己当时就沉了脸怒了目,面对一个末等种的挑衅,他差点失控。
那时的她还是稚嫩,不像现在,八年过去了,无论他怎么辱她、逼她、激她,她都一副温吞文静,好脾气的样子。
“你唯一一次在我面前承认是在利用小克时,还算坦荡,不像现在,卑劣又虚伪。”他接着说,“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小克今晚策划了求婚,不准答应他。”
段焉确实不知,但她内心起了波动,表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问道:“为什么?”
她漠然冷傲的样子让薛天守难得破功,与她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心底起的无名躁火。
他忽然握住她的马尾,用力一拽,逼的她不得不仰起头来在镜中与他对视。
他盯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语:“因为你不配。”
这样明显带着恶意与羞辱的话,段焉从薛天守这里听到过很多。她像以往一样,面不改色,只安静地透过镜子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