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有点紧张,直到看到贺玺摇头,说“没有”,她才松了一口气。
那之后有很多次。
白天的时候如果打雷,贺玺会以各种名义在她身边陪着她,哪怕他在外面,也会在打雷之前赶回家,晚上她发梦魇,贺玺会第一时间起来抱她。
关注天气预报成了贺玺日常生活的一个习惯。
贺玺第一次之后就发现了,苏愉会因为他的怀抱而变得平静,她也只有在这时候才对他不避讳也不抗拒,唯一一点是,她每次醒来后总不记得。
苏愉甚至一直以为贺玺不知道她怕打雷这件事。
她大大咧咧又不想事,只会偶尔觉得,和贺玺住在一起之后,她半夜被雷声吓醒的次数都减少了。
或者应该说,再也没有过。
苏愉从来没有怀疑过原因,就像现在她错愕的看着贺玺,眼睛里满是疑惑和难以置信。
又是一道闪电,横截过白色的窗帘,闪在苏愉的眼瞳里,她还在愣住,贺玺已经再次把她抱了过来。
“轰隆——”
“轰隆——”
又是两道雷砸下,苏愉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始联想起他怀抱的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她从贺玺的怀里抬起头,看到他一如既往冷硬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但苏愉却似乎从这样的冷硬中察觉到了温柔。
令她诧异。
“有我在,不会有事。”贺玺语气平静却笃定,正是他这样的淡然给了苏愉最大的底气。
她下意识抓住他手腕。
这样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就像那闪电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外面很快安静下来,雨也渐渐小了。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雨滴落在玻璃窗上的拍打声。
苏愉坐在沙发上,才后知后觉的觉得尴尬起来。
她是每次都主动往贺玺怀里要抱吗?那贺玺是什么反应?因为她脑子不清醒也不好说她什么,说不定他还会以为她每次说不记得是装的。
苏愉还在想要怎么解释她不是故意的,贺玺已经把洗好的草莓和葡萄放到她面前,他挑了个最大的,去掉草莓蒂,递给苏愉。
“挺甜的,尝尝。”贺玺看起来像并不在意这件事,也没有苏愉这么尴尬。
苏愉目光往下,看着这个又大又红的草莓,突然问他:“你不吃吗?”
贺玺只是很简单的看着她,用平常的语气说:“你先吃。”
简单又日常的一句话,突然让苏愉心里像打翻了汽水瓶,咕噜咕噜往外冒小泡泡。
苏愉试图想抓住这种异样的感觉,但她连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苏愉刚刚确实被吓得口渴,于是她接过这个草莓,塞进嘴里,第一口咬下甜得她满腔香气,夹杂着一点酸正好,她还没咽下去,旁边贺玺又挑了个大的在摘蒂。
苏愉接过,却没送到嘴边。
她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对贺玺说:“谢谢。”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对贺玺说这句谢谢才行。
和他结婚之后,苏愉一直都觉得她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不管是以前她可以依靠的父母还是朋友,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似乎就代表了她从这些独立出去,结婚两年里她总认为自己是孤独无依的。
就像她时常会想,配偶成为了自己以后的第一顺位,她究竟凭什么要和一个才认识这么短时间的人建立起亲密关系呢?他到底是为什么可以值得她信任?
他们不像真正的亲人,有所谓血缘的羁绊,也没有像别人那样相知相爱,他们只是被一张所谓的结婚证捆绑在了一起。
这一刻苏愉才猛然发现,从来都不是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贺玺有成为她的依靠。
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
贺玺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平淡的抬眼,反而问:“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