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会消磨,所以你不好养呢。”
“雨水多了会淹死,阳光太过炽热会难受,合适的对待,这个度的把握,我一直在衡量。”
汤姆皱紧眉头,手指穿过她顺滑黑发,徘徊流恋,沉思道,“我觉得轻易许诺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人的寿命太短,却可以轻浮许诺永远。我曾在麻瓜电视上看到这一段话。”
“嗯?什么话?”
风暝有点好奇,他居然会为此停留脚步,并且还记住了。
汤姆很少看电视,尤其在当初看到动画片《tomandjerry》。虽然电视机完好无损,但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她读出了恶心的外露情绪。
“是在新加坡偶然看到的,荧幕上映的华州电视剧《白蛇传》。”
汤姆宁静的声音静静流淌在破晓时分,临风谷笼罩的黑暗夜色逐渐被霁蓝更替,又是新的一天了。
他轻轻转述道,“人生不过七十,除去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就只剩下五十年。这五十年又要除去一半的黑夜,便只留下二十五年,吃饭饮茶、沐浴更衣、东奔西跑、做工生病,又耗掉不少时日。真正留下来的可以陪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掐指算来少之又少。
我不想让姑娘觉得我是一个花言巧语的登徒浪子,我只是想告诉姑娘,可如果我这一辈子只有两三次机会和姑娘邂逅的话,前两次我已经浪费掉,只剩这一次,我是不能放过的。我要说的是,自打我第一眼见到姑娘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他过去即使是转述旁人的话,也没提过‘爱’‘喜欢’这样明确的指代。
从1943年到如今的千年后,等了这么久的答案,临到明白地揭开显明,她更多的是庆幸。
他终于愿意彻底走出来了。
风暝想努力抑制住眼眶里逐渐蓄满的泪水,她轻声道,“我第一眼见你,是好奇和恐惧。”
他的存在,直接奠定了她‘不杀人’的原则界定。
汤姆眨了眨眼睛,直接翻身换成男上女下的侧身姿势,将怀里的她搂紧,“和你的初见,我就不喜欢你干净的灵魂和眼睛,明明骨子里是冷漠的,怎么眼睛里的神采却是热的。第二次见面,我看到雪原冰山下显现一角的火光,你已经在放下家庭带给自己的伤害了,你很棒。”
她没立刻反手抱着他,快速在眼角点按,模糊的视线即刻被皎白月光清晰照见。
眼泪是无法控制的流出,但风暝可以主动抑制它的视线干扰。
“愿意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对爱的谨慎终止在现在?”
“不是现在,”
摸摸她脸颊,指尖停留在她眼角的干燥处,汤姆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清醒到了极点,“从我回答‘是’的开始,我就决定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担心你的强大,但我很挂念你的生命长度。既然要一起走下去,断然没有中途分道扬镳的存在。”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真的是兵荒马乱的抓住彼此。
风暝的声音有些低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会分离,惟愿不永别。”
除了语言,汤姆的行为都在回应她的爱,无时无刻。
不要看一个人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
汤姆抿紧嘴,沉默望着她眼睛的坚定。
她要坦白的交流,他给。
“可我还是伤害了你,我对你不好的,害你流泪,害你吐血,害你伤心痛苦。自从你看向我的那刻开始,你就在劫难逃了。我最初的想法,是杀死你,像收集战利品一样,剜下你眼睛,困锁你灵魂。还有重生的第一次见面,我都是不喜欢你,此消彼长的生机和冷漠死亡交织在一起,生的希望,死的寂寥,太矛盾了,但又统一得置身事外。”
他在说,风暝也在快速回忆过去的相处。
太多人都在担心他会伤害她,但生活的相处主角,毕竟只有他们两人,是非评断。当事人才能说清的。
过去记忆没恢复之前,除了那次拐卖的疾言厉色,他骂她分不清轻重缓急,意气用事。
其他时间,小打小闹的捉弄、阅读交流、比试交流,做饭游玩,他是很照顾她的。
记忆恢复后的1943年,是他对她的试探,也是他自己的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