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的企图,需要我身体力行证明给你看吗?”
温言混乱地移开眼,却触到他亮黑色皮带上。她略瑟缩了一下,好似被烫着似的,如同烟火在她眼前绽放开来。
绚烂让她一阵阵地晕眩。
陆知序恰在此时睁开眼。
他的眼不知为何也红了。
顺着她的视线下落,无数个荒唐的画面电光火石般闪念而过。
他们无比默契地想起从前,那些她被皮带温柔缚住的画面。
温言恨这不合时宜的默契。
陆知序衔着笑的嗓音果然响起来:“难道温小姐对我,多少也有一点儿企图?”
温言怔忪。
思绪有一瞬间被带回那一年的盛夏。
怎么会没有企图呢?
面前这人,温和疏离,好看得像古希腊神话里的神祇,将她从阴暗逼仄,潮湿闷热的旧世界里带出来,逃开那样的家庭,又给了她崭新的一切。
她承认,她从一开始就很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这个危险的念头自十五岁那年初遇便在温言脑海中生根、发芽,直至十八岁夏天,贪心将它彻底催发成参天大树。
高考庆功宴上,陆淮交给她看好的那杯酒,温言很清楚里面放着什么。
那是陆淮用来和当时的女朋友助兴用的。
陆淮说得很明白。
事实上温言也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端着酒,不回头地走到陆知序面前,撒娇蛮缠着哄她的“小叔叔”喝下的。
是了,那时她费尽心机进入陆家,借着自己可怜的身世成功当上了陆淮的家教,才终于能正大光明跟着陆淮喊陆知序一声“小叔叔”。
他们是如此禁忌的关系。
温言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可对此她心甘情愿。
因为这就是她明明白白,想要坦承在太阳底下的企图。
她那长达三年晦涩阴暗的暗恋,终于可以在成人后的某一天,由她穿着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将自己伪装成洁白无辜的,盛开在阳光下的小雏菊,半逼迫地让自己得到面前这个男人。
温言会一直记得那个夜晚,也永远记得后来陆知序一遍又一遍嗓音发颤的对不起。
“对不起,好姑娘。”
“对不起,温言。”
“对不起,宝贝。”
他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温言从他眼里的懊悔、愧疚、痛苦,和分明的情欲知晓了全部。
疼痛带来眼泪,逼着温言脸色发白,被汗濡湿的发涔涔的贴在她的脸颊。
温言知道自己瞧起来一定是脆弱的,被摧残的模样。
可温言从不觉得陆知序有什么好对不起她的。
——那分明是十八岁的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只是此刻,二十六岁的温言,不再想要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