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鹤孤身一人,家人都在金陵。除了自己,哪还会有人记挂他的安危。
沈鸢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七上八下。
沈殊坦然:“这是官府的事,与你有何相干。”
她抬手抚着耳边的赤金缠珍珠坠子,“难不成二妹妹那日身边还有人?田家不是说你是独自上山吗,总不会他们说了假话?”
沈殊声音缓缓,如警钟在沈鸢耳边敲响。
她心口一震,笑着摇头:“没有,不过是多嘴问一句罢了。”
沈殊点点头:“如此最好。你既回了府,身边也得有婢女伺候。松苓,你留下。”
一面说,一面又拨了三十来个奴仆婆子留在厢房服侍,有掌管钗环玉簪的,也有洒扫盥漱的。
随后,扬长而去。
松苓为人细心,知道沈鸢刚醒,旁的东西定然克化不动,只让厨房送了金翅燕窝汤,另有一盅鹌鹑粥,还有一小碟百花糕。
沈鸢拣了块糕点细细咬着,不动声色:“你从前是在哪里伺候?”
松苓不曾隐瞒,一五一十道明:“我自小跟着大姑娘,他们两个原先是夫人院里的,大姑娘的院子就在隔壁,老爷平日都宿在前院。”
她笑笑,“待二姑娘好了,再向老爷请安也不迟。”
松苓处处尽心,知道沈鸢行动不便,还特地寻工匠做了轮椅。
日光满地,府中锦带飘飘。
松苓推着沈鸢,穿花拂石。
夹道两旁种着数株红梅,簇簇花蕊点在枝头上,灿若晚霞。
犹如那日在天香寺后山。
沈鸢仰首望,一只手挡在脸上。
日光穿过斑驳梅枝,横七竖八淌落在自己眼角。
回沈府半个多月,除了那夜沈殊来寻过自己,再无他人来过。
她不知沈家为何忽然想起自己,又不知沈父葫芦里卖的是何药,为何接自己回府,却不曾同自己见面。
若真是为了自己的亲事,又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梅枝折在掌中,点点红梅艳若胭脂。
沈鸢双眉皱紧,思虑万千。
还有……谢清鹤。
也不知官差可有寻到谢清鹤,若是他没能撑到那时……
沈鸢不敢再往下细想,刚要推着轮椅离开,忽的听见红梅后传来婢女的窃窃私语。
“可不是,吓死我了。说是那日从天香寺山脚下抬出的死人有百来个,大都面目全非,手脚都没了。”
“别说了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晚饭都不用吃了。”
“这又不是我胡诌的,管事婆子都在说,我听说还有的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好端端的碰上这事,真真是可怜。”
沈鸢手中的红梅骤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