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越便冼越,太宗皇帝杀得了他,将军当然也可——”
一杆长枪破空而来,直冲副将面门,让他未说完的话瞬间咽回肚子里。
“呵。”
与长枪一同到来的,是男人的一声冷笑。
副将指天发誓,这绝对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长枪来得太快也太急,让他完全来不及反应,而是掷枪之人的力气也大到可怕,让哪怕反应过来的他也没有力量去格挡这个能把自己脑袋射穿的长枪。
“铮!”
副将听到一声剑鸣。
眼前火光乍现,那是兵器与兵器对撞时才会产生的东西,是力与力的在较量。
紧接着,能取他性命的长枪消失,横在他眼前的,是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剑身上有着一道险些能把佩剑折断的长痕,而这段长痕带来的恐怖力量也让剑身嗡鸣不止。
“哗啦——”
长剑尽碎,落于副将身前。
周围鸦雀无声。
打着响鼻的战马,被长风鼓动的旌旗,在经历过一场大战后的将士们的气喘吁吁,在这一刻全部没有了声音,世间万物仿佛陷入静止状态,连这个季节特有的秋风萧瑟都失去了踪迹。
“冼大将军?”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姜御月微微抬眉,缓声开口,“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呼——”
安静的长风得到释放,卷起枯黄的枝叶抛洒在空中。
屏住呼吸的战马与将士们被赦免,大口大口呼吸着并不算新鲜的口气。
更有胆大者,还偷偷抬起了头,透过被长枪贯穿的门洞看向里面的演武场。
偌大的演武场,训练有素的亲兵们倒了一地,没有一个能再爬起来,而在他们中间的榕台之上,是一个身着金色盔甲的男人。烈烈的秋风将他猩红色的披风高高扬起,他垂眼瞧着榕台之外的他们,如同天神俯视蝼蚁。
“你不是我的对手。”
男人漫不经心瞧了一眼姜御月剑身整齐断裂的剑柄上,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陆延光在哪?”
陆延光,太宗皇帝的名字。
这位杀神死而复生的第一件事,果然是要找太宗皇帝报仇。
“太宗皇帝早已魂归故土,将军怕是找不到他了。”
姜御月反挽剑花,将光秃秃的剑柄送还剑鞘。
死里逃生的副将这才回神,额间冷汗瞬间如雨落下。
冼越问:“陆延光死了?”
“这是自然,太宗皇帝是人,是人,便有生老病死。”
这是刚死而复生,还没弄清现在的情况,姜御月长话短说:“现在是熹平四年,将军死后的第一百零七年,太宗皇帝崩逝后的第八十九年。”
冼越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您恨之入骨的太宗皇帝并不长寿,在您死后的第十八年随太初帝而去,享年三十七岁,仅比太初帝多活了十年。”
对于这位太宗皇帝,史官们在对他极尽美誉的同时将他排除异己的血腥手段一字不落记下,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春秋笔法,姜御月自幼读史,知道的比谁都清楚,“虽说太宗皇帝初掌权之际行事酷烈,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他,大胤江山会在太初帝崩逝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嗖——”
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掀起的厉风让周围战马的马鬃为之炸了起来。
那是冼越抬脚踢过来的亲兵的长枪,直冲姜御月面门而来。
副将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