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黎愔、凌姚等人来说,这两道声音虽然陌生,但身份是谁,不言而喻。
众人立刻散开,呈现警戒之势。
杨诚“噌”地一声站起身,随着青筋在额间凸起扭曲后,整张脸更是凶怒到双眼充血:“陈雨冉,宁炎,你们两个丧良心的狗东西,滚出来!”
眼见对方不回应,杨诚又气又急地看向众人:“谁有办法缓解宁丰的痛苦!”
王正德连忙看向李愚:“你既然是自然碎片本身,收回宁丰体内的诅咒呢?”
“我做不到。”李愚苦笑:“和极欲诞生的意识不同,我的意识更像是自然碎片为主,克隆胚胎为辅。这块自然碎片在宁丰体内的时间太长,已经根深蒂固。强行抽取,怕是会让宁丰变成白痴。”
声落,空空如也墙壁“轰隆隆”出异响。
墙壁凹陷,机关转动,一条暗长甬道出现后,从中伸出一道金属扶梯。
脚步声由远至近,阵阵回声中,两道身影从甬道里走出。
当莹绿色的光芒,逐渐散去他二人身上的阴霾后,陈雨冉和宁炎也终于现身了。
“你们两个畜生!”杨诚本能的便要冲上前去,被韩成一把拉住,只能哼哧哼哧在韩成怀里喘着粗气。
“两位。”王正德推了推眼镜,眼神不善:“好歹也是宁丰的父母,非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科研,本来就是完全理性的。”宁炎伸手在金属栏杆上随意地叩敲着:“更何况,他也不是我们的儿子。”
“我们的儿子从一开始就死于车祸了。”陈雨冉俯视宁丰的双眼,看不到丝毫温情:“不过,在我们诈死之前的那段岁月里,他倒是比我们的儿子还要听话懂事,我们俩有一段时间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声落,俗民同盟的众人皆是心头一颤。
黎愔、凌姚、伊拉也是惊疑无比。
他们并不是惊讶于宁丰的身世,而是这夫妻二人的表现。
似乎……他们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宁丰已死”。
如此一来,张静柔说她和宁炎、陈雨冉夫妻也不知道手术之后的宁丰到底是谁,这个说辞就不成立了。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还骗了张静柔。
王正德目睹这一切,忽然想到了一个惊悚的可能性。
一贯冷静的他,也不由失声:“你们知道会有那一场车祸!”
“你们是借着亲生儿子的车祸,顺理成章瞒着所有人做了实验!你们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确定现在的宁丰只是一个试验品!”
他的推测就像是一道惊雷。
俗民同盟的成员,还有更加熟悉内情的黎愔、凌姚,一个个脸色瞬变。
“这么说,你们连我表姐也骗了!”反应过来的韩成怒声道:“我还以为,你们只是被污染了心智,才会囚禁我表姐。这么看来,你们从给宁丰动手术的时候,就在骗她!”
“不止如此。”凌姚压抑着怒气:“他们连当初给宁丰动手术的同僚们也都杀了!这么来看,调查局黄金一代突然分道扬镳、审判所地下实验室的那些疯狂实验,你们夫妻二人由始至终都很‘理智’的在完成啊!”
宁炎、陈雨冉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声看上去无比平和,没有丝毫失智的表现。
“一切如你们推测。”宁炎慢悠悠地说道:“当时因为研究理念不同,调查局的确想要杀我们灭口。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研究资源,所以只好提前搬出那个计划。”
“我们的儿子宁丰,的确是有心脏病的。当时,他已经活不长了。”陈雨冉的话更是寒冷刺骨:“他的命都是我们给的,临终之前报答一下我们,也合情合理,对吧。”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却让在场众人一个个脊背寒。
“我不明白!”伊拉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你们和亲手害死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区别!你们甚至……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用儿子的尸体做实验!你们是他的父母啊!”
“子女,不过就是雌雄两个个体繁衍之下的产物。”宁炎反问道:“情感的羁绊其实都是假的,唯有科研和数据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说到底,父母、子女更像是伦理科学的素材,我并不认为需要和情感挂钩。”陈雨冉耸了耸肩,旋即眯着眼看向朱洪钰:“哦,原来是那个小鬼。他竟然还活着!”
伊拉立刻将朱洪钰护在身后,杀气腾腾:“你想做什么!”
“放心吧,他就是被审判所暗箱操作弄出来的失败品,我们没什么兴趣。”陈雨冉呵呵一笑:“只是没想到,一个失败的实验体,竟然被一个成功生长的实验体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