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薛二叔在世时省吃俭用给薛理买笔墨纸砚的份上,薛母什么也没说,拉着局促不安的薛瑜去洗漱。
薛瑜低声问:“三嫂回来会不会跟瑞哥打起来啊?”
“这是你三嫂和他的事。瑜儿,以后早上起来跟小鸽子一起看书。你三嫂懂得多就是跟她堂兄看过很多书。”
“三嫂不是说只看过几本闲书?”
薛母:“她谦虚。那日伯仁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你三嫂却能堵得他们说不出话,就是书上学的。你看你三嫂做桂花藕,她先把买桂花蜜、藕和米的钱记下来,每次用了多少也记下来,等她卖完回来就能很快算出赚了多少钱。虽然我也会算,可我要算半天。”
“那我可以跟三嫂学啊。”
薛母:“小鸽子这两日学的你学过?”
薛瑜没学过。
以前薛理教小鸽子“三百千”,也叫妹妹一块听听。薛瑜觉着学会也没什么用,左耳进右耳出。
薛理忧心来年春闱,就想到等他高中再慢慢教妹妹,以至于薛瑜还没有比她小四岁的小鸽子懂得多。
听了此话薛瑜无法反驳:“我——我去茅房!”
薛母叹气,怎么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有出息的人后悔出门前没看黄历,竟然让她在街上碰到林蜻蜓。林知了担心被林蜻蜓发现她不是她,不想跟林蜻蜓打照面,准备找个早餐铺躲进去,可她刚转身就听到林蜻蜓喊“二妹妹”。
小鸽子回头看去,很是意外,但他也开心,挥着小手喊道:“大姐姐!”
林蜻蜓带着丫鬟走过来,看到林知了布衣荆钗不施粉黛,跟前几日判若两人,她感到心虚。转念一想,将错就错是林知了同意的,她又没有拿刀逼她换亲。再说,前几日她可以选择和离。跟林家断往也是林知了同意的。林知了早已及笄,能为自己选的路负责,不需要她同情。
林蜻蜓如今只关心一件事:“薛相公还没有回来吗?”
林知了点头:“有丫鬟还要大姐姐出来买菜啊?”
“我在家闲着无事。”林蜻蜓看着她身后的背篓,“听说薛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回去了。怎么只叫你和小鸽子出来买菜?他们在家做什么?”
林知了用原身的口吻说:“大嫂身怀六甲身体不便,大哥在家照顾她。二嫂做饭,婆婆喂牲口。”
林蜻蜓想起此时的薛家还是农户,连烧的柴也要上山砍。林蜻蜓不禁庆幸当日抵死不愿上轿。否则今日就是她一人出来买菜,回去还要洗衣做饭,还要提心吊胆等着薛理归来。
“那也不该叫你和小鸽子出来。”林蜻蜓朝堂弟看去,“小鸽子是不是还没用早饭?”
小鸽子下意识点头。
林蜻蜓问道:“小鸽子想吃什么?大姐姐给你买馄饨吧。二妹妹,你呢?”
送上门的肥羊不宰她,林知了都对不起陪她演戏的自己。林知了朝卖馓子的小贩看去,林蜻蜓随她看过去,林知了转向油饼、糍糕,又看各种粥和汤,一脸为难不知道选哪样。
林蜻蜓见状叫丫鬟买两斤撒子,四个油饼,两块糍糕,她指着馄饨铺对林知了说:“我们去那里等她。”
路过羊肉店,林知了停一下,林蜻蜓令店家切一斤羊肉包起来,又叫店家盛一碗羊杂汤。
过了片刻,林知了和小鸽子面前的桌上摆得满满的。林知了感到羞愧:“大姐姐,叫您破费了。”
“自家姐妹,这样说见外了。”林蜻蜓看着她怯弱的样子,想起什么,低声问道:“我和祖父给你的钱呢?是不是叫你婆婆要走了?”薛母胆敢抢林家的钱,她最好祈求薛理只是虎困深山,否则怎么抢去的怎么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