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西蒙娜认可的朋友,我也就不过问什么了。”
“啧,在后面帮忙的那些,看起来也有不少身经百战。”
“让参与一线战斗的人员去往战士们休息的地方吧,北部要塞的状况还没有紧急到需要战士帮忙一起清点物资的程度。”
“咳咳,他的意思是,前线战士和后方勤务各司其职。”
萨米的首领们一一与博士和凯尔希打过招呼,这冰天雪地的文明边陲并无内陆国家的冗杂礼仪,互相认识后众人便一同返回营房休息。
西蒙娜吊在队伍末尾,来回扫视仓库内,试图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
仓库很大,难保这匆匆几眼能没有遗漏。
可正是因为没能看见,她反倒轻轻舒了口气。
“西蒙娜,在那呢!”提丰用手肘轻捣西蒙娜腰间,顺着眼尖的猎人所指,西蒙娜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正卖力地搬运着货物。
她当即五指插进发丝里,试图把连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后因无暇打理而变得板结的发丝弄得中看些——尽管在来的路上西蒙娜已经整理过仪表。
而远处的米尔哥罗德斯基也好像是感受到一股带着温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般,朝西蒙娜的方向看过来。
人群中的博士试图寻找一开始站在萨米众首领前排的西蒙娜,凯尔希也顺着博士的目光去瞧,于是看见了西蒙娜的小动作,以及她和米尔哥罗德斯基互相挥手致意。
凯尔希只感到侧脸一阵燥热,便瞥向博士,后者正匆忙收回偷瞄她的视线。
凯尔希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又咽回肚里。
她用力地捏了捏右手,无名指传来钝硬的触感——婚戒戴在手上这些年,早已习惯如无物。
但总有些时候,她会被以各种形式提醒,金属与皮肉终究有别。
众人的脚步与交谈声环绕在耳边,凯尔希借整理刘海的动作,佯装自己不曾侧目。
西蒙娜和米尔哥罗德斯基简短的打招呼很快结束,她转身随众人而去,却见身边的提丰对着她偷笑。
“都是被你捣得痒了。”
“我记得西蒙娜你没有痒痒肉。”
“我有。”
“嗯?”
“我有。”
“痒你理头发?”
西蒙娜绷着脸,进退失据地同提丰犟嘴,这种事情在以传承知识为天职的雪祀身上可不常发生。
随后一根纤长的手指点在提丰心口,二人齐齐望向来人——故意放慢脚步的艾尔启。
她对着提丰,又似乎不只是对着提丰说:“头发丝连着这里呢,拽一下,钻心疼。”西蒙娜闻言轻咳两声,眼神在前方队伍和艾尔启的眸子间走了个来回,无声示意“人还很多”。
艾尔启并不作表,只是将视线移回前方,看似漫不经心道:“米尔哥罗德斯基先生对于支援北部要塞的外勤任务,是很积极的。”
她说罢,便同提丰双双加快脚步,跟上前方众人。所谓默契,莫不如是。只留西蒙娜一人吊在几步之外,嘴角噙笑。
要塞通道的火把摇曳着,令人心安的温暖随柔和的光芒逸散在空气中。
“所以,你有想过什么时候,怎样开口吗?时间已不多了。”
“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的,船到桥头,唯有接受。”
因非冰原的风雪肆虐着,冷冽蚀骨的寒风与漆黑的污雾肆虐在文明外。
这个雪夜,萨米的战士们列阵在北部要塞的防线前,流窜至此的坍缩体根本无需他们追猎,来自萨米的气息将吸引这些邪物前来。
斩杀被污染的非人之物,是每个萨米人生而便伴有的使命,他们本不该为此感到诧异、惶恐、动摇——如果那些邪物的领头者没有顶着萨米英雄的面孔。
埃克提尔尼尔,深受萨米人爱戴的强大雪祀。
十六年前携族人离开萨米的怀抱,意图平定北部的灾异,自此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