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见的是赵家人,不过在黄涛说明会帮他们带东西以后,他们就没意见了。
唯有赵琳琅时不时看苏半夏两眼,大雨天淋成落汤鸡都不打喷嚏的皮实样,会是一个有病的人吗?
翌日,众人早早起来,草草洗漱过后就上路,抽空还能啃一啃馒头和土豆。
没食物的时候,他们吃两口水就走,食物充足的时候,何必饿着自己呢?
黄涛和苏半夏则是喂了马,固定好车厢后再出发,出发得晚,没多久就赶上、超过了大部队,直至他们成为视野中的小蚂蚁。
苏半夏坐在车里看风景,看着看着就听赶车的黄涛问:“姑娘没有心疾吧?”
“嗯。”
“姑娘昨夜那么说只是为了跟我一起去县城?”
“嗯。”
“若只是想去县城,不必绕这样的弯子,用些银钱不就好了?”
“那样只是跟在你身边帮忙采买,而我想离开一段时间。”苏半夏拉开车帘,从里面钻出来,和黄涛一起坐在车架上。
黄涛退开距离,“那不行。”
“用些银钱也不行?”
“不行。”
“那……”苏半夏笑着问,“治心疾的药呢?”
黄涛猛地扭头,眸中一片愕然,原来如此。
“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骗我?”
苏半夏:“心慌、心悸、胸闷、呼吸困难、心率失齐、手足青紫,这些都是心疾病人的常见症状,只要对症下药,即便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健康,也能过一些普通的日子。”
“辘辘……”这是马车的轮子在并不平整的土路上发出的滚动声。
“哒哒……”这是马蹄一下一下踏在土路上的脚步声。
但黄涛的心跳声渐渐压过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寻求多年的东西明明近在眼前,可他突然害怕了。
“真的有效吗?”
这么多年,他寻求的每一位大夫都说难治,治不好,老夫无能,他都绝望了,觉得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或许哪一天他回到家就会见到妹妹一动不动的尸体。
然而,有一天,一个年轻姑娘说她可以治,这让他怎么相信不是骗人的?
“如果是你有心疾,吃了药马上就能知道,可你妹妹远在京城,不论是送药回去,还是等她吃了药再送信回来都需要时间。”苏半夏无奈地看着他,“就看你愿不愿意相信和尝试了。”
黄涛问自己:你要再尝试一次吗?你要再失望一次吗?你要再绝望一次吗?
怀抱期望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望,那感觉太难受了,可不尝试的话,妹妹岂不是永远只能这样?不,还会更糟。
黄涛捏紧了缰绳,“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只要不跑,我都会帮你隐瞒,前提是你的药真能治我妹妹的病。”
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半夏:“合作愉快。”
接下去的路途,就成了一问一答。
这其中包括妹妹的年龄、身高、体重、面容、舌苔,几岁发病,发病几次,有什么症状,用过什么药,有没有不良反应,有没有过敏源等等,事无巨细。
问完了,苏半夏详细说明该照顾一个心脏病人,包括生活环境、起居饮食、日常对话等等。
那些黄涛在和妹妹的日常相处中,靠时间和经验一点点琢磨出来的东西,全被她系统地概括并说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半夏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大夫都更有说服力和可信力,或许妹妹这一次真的有救了。
在那之前,他会护着她,也是护着妹妹的救命良药。
县城终于到了。
苏半夏喝了几口水,跳下马车,“我会尽快回来。”
黄涛:“我会在这等你,如果遇到危险别喊救命,喊着火了,或者打翻路边的摊子,制造混乱才方便脱身。真遇到麻烦事了,去县衙,我有办法捞你出来。”
“好,多谢。”苏半夏点点头,朝县城最繁华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