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肯定吃得差,咬牙还能撑住,气候却难受得住。
昨儿才是中秋,晚上睡在屋外也不太冷,就是身体受累罢了。等过了山海关,入了东北的地界后,天寒地冻,那才是要命的时候。
艰难时有信得过的互相帮扶着,对顾家这小的弱的弱的顾家来说,真是求之不得。
顾稳感激地拱手道谢:“多谢您好心。”
田清德苦笑:“我也不算好心,就那么回事罢了。”
事情已经做下了,到这会儿,他再想反悔也不能了,只能这样了。
说话的工夫,杜氏和顾文卿回来了,杜氏放下干草道:“天气不冷咱们还能混着,等天气冷了只怕难过,咱们要提前打算。”
顾稳颔首,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顾文卿道:“娘,还是先想办法弄些药吧。”
顾稳脸颊上不自然的红晕很显眼,一看就知他在病着。
顾稳咳嗽一声,咽了咽干热的喉咙道:“这里是离洛阳最近的驿站,咱们又是流犯,驿站里从上到下的官员不敢肆意,这药只怕难寻。”
“呵,那就不一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什么事情做不得?”
他们这一批人流放的匆忙,昨日皇上发作圈禁了他们,犯官家眷们大多没进牢狱,在家关了一日就被流放了。
像杜氏这样舍了脸皮哭求带两身旧衣裳的犯官家眷不少,其中夹带财物出来的肯定也有。驿站的差役不傻,肯定猜得到,差役不想法子从他们身上刮下二两油出来才怪。
顾稳轻喘一口气:“我昨晚发热不是背上鞭伤,估计是因为脱了衣裳躺地上受凉才发热。这会儿我感觉好了些了,就算没有药,歇一晚上也就缓过气来了。”
“爹。”
顾稳叫顾文卿别说了:“咱们家有葫芦,你去要些水来。”
肉饼只有两个了,必须要靠差役发的饼子填饱肚子,差役发的饼子干硬,须要靠水顺进肚子里。
顾文卿去要水了,跟顾家靠着的田家,还有其他几家也默默去要水。各家留了一两个人占位置,守着自家干草。
墙角的人走了大半,顾佑安站起身:“爹,娘,我去那边找些干柴来,晚上咱们最好烧个火堆。”
杜氏接话道:“是该找些柴火来,咱们这儿靠着后山,晚上风大,说不准还有蛇虫鼠蚁,没有柴火不好睡。”
顾稳叫女儿坐下:“一会儿等各家回来了再商量。”
就算要烧柴火,也不能只他们家出力。一路上还长,不能叫别人以为他们家好欺负。
过了会儿,各家陆续回来,杜氏塞给女儿干饼和水:“先垫吧两口。”
顾稳跟才回来田清德小声商量过夜之事,田清德出头,他去跟后墙根底下其他几家商量。
这几家跟田家顾家不熟,不愿意跟他们一块儿,拒了。田清德也不在意,回来跟顾稳说:“也罢,咱们两家烧个火堆。”
顾稳点点头。
顾文卿把饼子塞给他娘拿着,他起身跟田大郎去林子里找柴火。
“站住!”
两个挎刀的差役过来,其中一个斜眼打量他们:“今日才离洛阳,你们若是敢逃跑……”
“我等不敢。”
“呵呵,最好是不敢,洛阳附近天罗地网,估摸不等朝廷发出海捕文书,你等就已落网,那时候就不是流放这么简单了。”
另一个冷脸的差役道:“以后的日子还长,你们若是聪明,就该安分些,少给我等添麻烦。”
“你们几家互相监督,明儿早上若是少了谁,你们都讨不了好。”
这里是离洛阳最近的驿站,附近驻扎着京营许多官兵,或许是知道他们这些人跑不了,差役训斥两句也就走了。
顾文卿跟田大郎去山里捡柴火,顾佑安拉着她娘也进林子里去了,旁边几家冷漠地看了她们一眼,也就不管了。
天色渐渐昏暗,林子里好几个捡柴火的人,杜氏猜到女儿要进那秘密的地方去,拉着女儿七拐八拐走了好一段路,走到一片无人的灌木丛里才放手。
“娘,我去给爹找些药来,您等我一等。”
杜氏点点头:“别耽搁,赶紧出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