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抬头,对上眼角旁的一颗水珠。
他抬手擦去:“没什么,没关系的,我没有生气。”
她定定地看着自己。
“那我不哄了?”
“那不行。”下意识接话,语速飞快。
不知道是白霁太会哄人,还是云凇毫无抵抗力。哄了三分钟不到,两人又缱绻在一起。
“你刚才在等我吗?”他闭眼享受被白霁揉头,手法像给猫顺毛。
“嗯。”亲了亲他的眼皮儿,“今天很忙,录制零点才结束,看到消息决定当面说。”
原来没有不想理自己,小鱼又撒了欢。
他顺势蹭她的脸:“对了,你早上说明白了什么?”
“哦对!就是,明白了赵光年他们在做的事。”
“是什么?”
一开始白霁想不通,这群人埋杀婴儿意义何在。
根据赵光年的电话,他们做这件事应该是有收益的。
她天马行空地了一些可能性。比如赣南重男轻女,他们替人收尸。不太可能,想要遗弃小孩岂不简简单单,何必付钱找人。就算找了,价格也不会高。
再比如,活人祭祀。但一般来说,这种事都讲究个仪式感,给买家一个交代,至少提供一些证据。而仪式必然需要一个据点,现在看来最可能的是奇水。但鬼村破破烂烂,想要在里面举办仪式,很难不被发现,否则丽姨也不必半夜才偷偷摸摸抱着小孩出门。
昨晚和云淞聊起小时候“办过的案”,她记忆回溯,在脑中逐页翻阅那本假模假式的“卷宗”,想起不少趣事。
早晨,“邻居身份悬案”闪过脑海。这件事以歌颂邻居是大善人结案,但她福至心灵地想起,最开始他们强烈怀疑邻居拐卖儿童。
她的关注点一直放在埋尸上,以至于把它当成了结果和目的。但有没有可能,埋尸只是意外和特例?
假如目的是拐卖,一切就合理了。
拐卖婴儿的收益可不低,身体健康、四肢健全,按现在的价格,卖个十几万没问题。在当时,想必也是一笔不少的钱。只要贩卖数量足够多,供给一整个团伙不在话下。对丽姨来说,这笔钱近乎天价,能有余裕地养活三个孩子。
一大笔资金想要用以偿还银行贷款,就必须变得合理合法,少不了洗钱,开具假发票也是必然。脏钱流经企业,尤其影视行业这淌金额模糊的浑水,摇身变得干干净净。
奇水是个藏匿婴儿的好地方,人烟稀少,又多是腿脚不便、五感减弱的老年人,就算怀疑有风吹草动,也有心无力。
从得到的证词来看,哪怕听到婴儿啼哭,也很难确定究竟是从哪栋房子传出。说明藏身着比较谨慎,即使夜晚呆在房间,应该也是摸黑,或是待在没有窗的房间。哭声正好用来造谣闹鬼,只要声音不大、时间不长,就可以避免被寻声匿迹。
一般来说,人贩子为了减少婴儿的活动,都会定时喂迷药。哭声短且规律间隔两小时,恰好符合药物发挥作用需要时间,且药效持续长度有限。
韦元没有新生儿,不意味着其他村没有,譬如花婶所在的地区就人丁兴旺,而工伯是村支书,要得到人口信息相当容易。皲叔是货车司机,常年穿梭于村落城镇间,做运送者正合适。
对彼时前途未卜、欠了一屁股债的赵光年来说,钱当然多多益善。况且他至多负责出谋划策和洗钱,一笔轻松到手的巨款,何乐而不为?
如今的赵光年不缺钱,又被“大师”暗示得恐慌,于是给封口费似的付了十万元,决心退出这笔生意。
过了三年,是什么推动他半推半就地再次加入?